雷动岚说这话的时候,一颗凭空而生的淡金色水滴自天而落,从她野性的眉眼前划过,留下一道接天连地的虚痕。
她的意志,便经由这道虚痕传向了四面八方。
只见那颗露珠般的液态内气落地后无声炸开,高度浓缩的天生神力瞬间布满方圆千米的地面,一丛丛掺杂着金色真性碎片的琥珀光焰燃遍视野,像有一轮烈日猛地砸在了地上。
狂暴的内气势能只避开了三个闪不开扛不住的工读生,呆立原地的孙寻桥被毫不留情地冲翻,一路以头铲地,最后撞穿墙壁不知所踪。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工读四分之三作为孙狗退场后硕果仅存的围观群众本应自动承担起震惊和解说的责任,但是由于他们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表演培训,平时震惊起来无非是张口瞪眼吐舌头,面部缺乏科学锻炼,没有形成关于震惊的肌肉记忆。
在这个应该大惊特惊的场合,风烈烈、吴苍和简玄表情呆滞,好像用透明水泥敷了面膜似的,通过跨界直播围观的栗知弦只看了一眼,就决定把他们这一段减掉,可见其观赏性之低。
至于解说工读三又不是财经评论员,怎么做得到解说一个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事物呢。
梁先生灵觉扫动,似懂非懂。
内气外炼么,原来天地大人身、以宇宙为丹田的技术路线搞出来是这个样子,这些外炼内气稳定性太差,用完以后都不能回收,好浪费啊。
焰丛之中,梁德脚尖轻旋试了试地面的硬度。
不需要灵觉探查,光凭脚尖的触感,他便已知道雷动岚借由外炼内气展开的共鸣节奏入地极深,动起手来能开到全功率的距离少说有四五公里。
这就相当于一条宽达数千米而且还会不断高速向前的起跑线,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他地下最强渣男梁德,也没有完全的把握甩掉她。
梁德甩出一根香烟在身前的金色光焰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师姐,如果我说不要的话,你会停下来吗?”
“不会。”
雷动岚眯眼道:
“你快点把肉身换好,我只有十五分钟的课间休息留给你,师弟,你再磨蹭下去,我等下赶时间的话,未必留得住手哦。”
不要把“哦”字用在这么恐怖的句子里啊!
梁德挥手打开一个幻藏海眼,道:
“那师姐你等我找一下,我肉身太多了,全部堆在一起,乱糟糟的咦,这个装配车间里怎么多了五百多只左手我放在这儿的脑子呢”
他一边假装翻找,一边思索着脱身之策。
“老梁,老梁老梁,你等下打的时候注意走位啊,我要多截几个雷团长的特写,然后你少用点汤汤水水黏黏糊糊的招数,别把雷团长的衣服弄脏了,对她形象不好。”
听到栗知弦的声音,梁德愤然重启了跨界直播对话窗口。
过了这么一会儿了,弦哥她应该已经过了情绪期,冷静下来了吧。
然后他就看到栗知弦左手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右手举着一杯威士忌可乐,兴致勃勃地盘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就差写着“打他打他打他”几个字了。
“喷了,看到我要被打这么开心,弦哥你有没有人性的?”
栗知弦摇晃着威士忌杯里的冰块道:
“你不知道我是祖传的邪神走狗吗,要人性有什么用啊。
“而且你刚才装酷说教我那么多句,还小看我的职业,否定我的工作,我想看你被打不是很正常?
“老梁啊,雷团长都说会留手了你还说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看看人家孙师兄,说打就打,那才是真男人!别拖了,快去送!”
梁德呵呵道:
“你不懂,以我的战斗力,真的打起来,我师姐也未必留得住手,我那具主力肉身还没投保,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上场。
“再说了,本门的宗旨向来是不打无好处之仗,我师兄是知道自己跑不掉才上的,但是他不行,我未必不行,你以为我是谁。”
老梁你这份自信要是能放在别的地方就好了
栗知弦仍未放弃劝梁德留下挨打的可能,她放下酒杯,语重心长道:
“老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擂台赛前的这段时间,你在这个地下炼成所和雷团长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能跑一次,难道你能次次都跑吗。
“人生,不是靠逃避就能过下去的!”
梁德道:“谁说我要留在地下炼成所的,他们赌他们的,我才不会留在这里帮忙等会儿,我有办法了,弦哥你配合我一下”
栗知弦奇道:“你不留在这儿怎么取材?这儿是两个赤劫宗师的冲突地点,你去别的地方能找到更好的素材吗?又打算交一星厕纸?
“你要因私废公的话我不帮你啊,咱们还得努把力,年底把你的头发弄回来呢。”
“格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