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幕完全取代。
不知道两个小不点达成了什么约定,浑身是伤的那个,正被另一个背着走。
从背后看上去,两只小团子被重叠成成了一只大团子。
云雀时矢抬腿欲跟上,奈何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他只能将上半身用力往前探去,稚嫩的话语被风吹散,略过他的耳畔。
“......这里没人会欺负你。”
“...真......我...保证。”
声音被吹得七零八落,一如云雀时矢对童年的记忆。那两个孩子确实是小时候的他与云雀恭弥无疑,但他仍旧不解,为何这段记忆会在时隔多年之后,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天地间骤然无
声。
他还来不及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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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爆发出数倍音量。人声吵杂,他就算捂住耳朵,声音也能悄悄溜进他的指缝。
【和云雀家有关的三个孩子,都是一等一的怪胎。】
【...年长的男孩和女孩只是孤僻了一些......但小的那个,总是自称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好恶心,不要让孩子们和他一起玩儿。】
【妄想症小鬼。】
天旋地转,元神回位。
如同溺水般,病床上的云雀时矢猛然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空气。纯白的天花板令他想起方才那段光怪陆离的梦境,心中生厌,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他扭头看向一旁。
这一扭头,却也令他注意到与手背密切相连的细管。
这是......医院?
鼻尖萦绕的消毒水气味千真万确,低下头,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也无声彰显着存在感。云雀时矢索性坐起身,拔下手背的针管,血珠争先恐后地溢出。
奈何他脑袋发晕,又结结实实躺了回去。
“终于醒了。”
刚醒过来的云雀时矢脑子没转过来,他呆呆地扭头,顺着声音,向病房的落地窗望去。
本该安装着一块大玻璃的位置空空荡荡,日光熹微,春樱缤纷,两者顺着晨风,顺理成章地登堂入室,空气中的尘埃点点,宛若金粒。
……?
一道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晨光虽微,他却依旧无法直视。
眯着眼,云雀时矢问道:“您是......?”
只听一声“滴”的机械音,这道没有安装玻璃的落地窗,被突兀地拉上了窗帘。云雀时矢吐槽欲爆满,他不敢想路人投向这间房间的视线该是多么困惑。
“你好,我是云雀那家伙特地请来的医生。”
声音稚嫩,却无端显露出沧桑与成熟。在双眼逐渐适应光线后,云雀时矢猛地睁开眼睛。
他哥给他找的医生......???
眼前所出现的,正是一个身高约莫五十厘米,身着量身定做的白大褂,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的......
小婴儿。
云雀时矢:“.......”
他就知道,他和他哥之间,不可能这么兄友弟恭。
“咳咳,你可以叫我里医生。”衣着正式的小婴儿从比自己腿还高一截的窗框跳下,看得云雀时矢一阵心惊胆战,然后轻盈地跳上病床,踩在他的大腿上。“身体感觉如何?”
说实话,云雀时矢真的觉得很离谱。
以至于他第一反应不是呵斥对方从他的身上滚下去,而是呆呆地回答了一句“我感觉挺好的。”
这也换来里包恩的勾唇一笑。
“既然你的兄长把你托付给我,那我就要治好你。”二尺孩童一脸认真,显得那双黑乎乎的豆豆眼格外可爱。
前
() 提是他没有从背后掏出那支比他身高还高的注射器的话。
云雀时矢大惊失色,下意识掀被就跑。奈何看上去小小一只的孩童像是某种秤砣成精,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让对方的小脚丫移动分毫。
“你放心,我是专业医生。”
里包恩勾唇一笑,见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更加真实几分:“除了特殊原因,被我从死神的镰刀下拉回的病人......”
听他这么说,云雀时矢的眼中升起一丝期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道:“......怎样......?”
“十不存一。”
“......?”
孩童高高举起灌满不明液体的针管,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针尖闪过一道令人心寒的光芒。随即,毫不犹豫地对准少年的——
眼珠。
云雀时矢:......
他队友呢?他教练呢?他哥呢?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啊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声音传来,在云雀还是听来,如同天籁——
“你们在搞什么?”
一道寒芒闪过,唰地一声,云雀恭弥一把将里包恩才拉上的窗户撕了个稀烂。
小身材大力量的里包恩啧了啧嘴,看了看即将扎进云雀时矢眼珠的针尖,又侧头看了看一张扑克脸的云雀恭弥,最后遗憾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