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我这个问题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的对话因为夏洛克下压的嘴角被迫中断了。
客厅里面只有英国广播公司电台新闻记者的声音。声音因为老旧的播音机显得失真,就像是从一个世界穿过来的背景音,没有一点实感,突兀得就像是不合时宜的乐声,让人下意识得想要忽略掉。
这段声音持续了两三秒,赫德森太太从厨房探出身,“可以吃饭了,兰尼过来帮忙摆桌子。”
熟悉的声音让整个空间回暖。
广播里的音乐也在进行中。
那是一首清新的电音——《closer》。我听过这首美国的曲子,之前获得过什么很厉害的音乐奖的提名,一上榜就霸榜,占据了好久的名次,广为流传。中间旋律很耐听,让整个221B的气氛都变得舒缓愉快了一些。
然而,当歌词到了“从室友那顺来的床垫”时,正在切佐餐用的法棍面包的赫德森太太眼疾手快地摁下了暂停的按键。
这是有故事的。
这故事很短,我就不讲了。
简单说,我们公寓的夏洛克不喜欢任何室友文学或相关作品。
这包括且不限于室友间发展恋爱关系的故事,或室友与外人发展感情,顺势占用了室友的物品等等。
夏洛克能接受华生与对象来往,是因为华生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他很有结婚的意愿。他认为妻子恋人是在他崩溃无助的精神慰藉,且他本身就想要成家立业,所以夏洛克只对我说这种话。
他教我不要让外人碰他的东西,哪些是我们碰的,哪些是不被允许的。有时候他还喜欢案例分析,尤其喜欢搞情杀案,还问我问题。
事实上,我也没看出他有多懂。可是跟他争辩很累,我被问起来就点点头,把这个答案敷衍结束了。
我听说家中有兄弟姐妹的人通常就看不进骨科文学。我觉得,夏洛克的心理动机也跟这些差不多。不过通常来说不是个人问题吗?
反正他很少说明情况,且他只对我要求很高。
这就很不公平。
我的脑袋里面短暂地浮起这些想法,又注意到赫德森太太灵活地开始换频道,似乎刚才切断音乐,就是为了换频道而已。
于是,我往赫德森太太的方向望了一眼,脚步往外挪了一小步,见夏洛克没有阻拦我的意图,然后我就快步钻进了餐桌的方向。
赫德森太太从来不管公寓大伙起居饮食之外的事情,很多时候是我的避风港。她可以轻轻松松地打断所有的争执和讨论,她有时候也会批评夏洛克是个坏家伙,还会用手拍打夏洛克,让他有礼貌一点。
她让我收拾碗筷的时候,还先喂了我一勺菠菜奶油浓汤。
她汤品一向做得很好,口感细腻柔滑,浓汤没有那种植物的味道(我觉得胡萝卜特别有植物的味道,还有吃生菜沙拉的时候,有时候觉得我在吃草,但不是指的那个很难吃,就是认知上觉得自己在
吃植物,而非食物)。总之,我是想说,赫德森太太做得很好吃,入口是非常香醇的奶香味。
“试试看,好喝吗?我在里面加了一些腰果。“
我低头喝的时候,赫德森太太飞快地跟我说道:“夏洛克就是个不服输的家伙,不喜欢被选择,也不喜欢被拒绝。兰尼,你有时候在让他disquieted。”
最后一句话让我不小心被烫到了。
我猜测这个新单词的意思,“心绪不宁?”
“更偏向「不安」。”赫德森太太纠正我。
同样的表达,英文词汇的选择也有不同的深意。
我总是在他们身上学到好多的新词汇。
然而现在明显不是在积累生词的时候,我想知道赫德森太太怎么想。赫德森太太道:“Welldone.(做得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比较的,他跟个小孩子似的?”
赫德森太太的话让我忍不住想笑。
夏洛克冷峻的声音从客厅沙发的位置传来,“希望你们两个知道我是听得到的。”
赫德森太太赶我去帮忙摆盘。
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其实也意识到赫德森太太与我们之间的信息差。
在她听过来的莫里亚蒂教授,始终是那个文质彬彬的教授,是那个在诺亚号上帮忙计算排水量和停靠地点的数学教授,也是会在年初一起过节的苏格兰场侦探,还是帮助我写论文,邀请我去他家过夜,督促我锻炼体能的导师。
对她来说,教授就是个好人。
夏洛克只是在面对这个智力上的竞争对手时,容易意气用事,不愿意输,还希望自己阵营里面的人会自然地站在他那边,就显得过分幼稚。
赫德森太太忘记了夏洛克的能力,没想到他也许在大气层呢。
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可不止是明面上那些身份。
不过仔细想想,我总觉得赫德森太太应该也不会怕教授,她本身还是在夏洛克帮助下,送自己丈夫入监狱的毒枭遗孀。
难道真的就只有我太看重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吗?
我也不知道。
这边担心赫德森太太对教授的情况一知半解,另一边我又觉得夏洛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