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轻鸿随口应了,“去吧。” “砰——” “……砰——” 乌憬脑子一片混乱,耳边还是那太监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面前,传闻中的九千岁拿了个干帕子,似乎很有兴致地抬手给他擦着额上的薄汗。 帕面柔软, 动作很轻。 乌憬颤着唇,说不出一个字。 很快,那两个侍卫终于赶到,上前就要将那小太监拖走,对方似乎终于忍不住,嗓音凄厉,“奴才今日头一次伺候千岁爷,求您饶了奴才这回儿,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宁轻鸿听他出声,被转移了注意力,松开乌憬,饶有兴致地低眸看去。 乌憬也不由低头,霎时就跟满面鲜血的一张脸对上,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年纪瞧着倒小。”宁轻鸿点评。 端茶回来的拂尘低声回,“不过十六七岁,进宫快五年了。” 宁轻鸿笑,“倒也是个老人了。” 那小太监面色霎时变了。 “算了。”宁轻鸿道,“不过一个孩子。” 乌憬几乎瞬间松下一口气。 小太监也随着这一声令下瘫软在地,只不过面上竟怪异的还是不安,下一瞬,他又提起心胆来。 宁轻鸿道,“拂尘,你自己处理。” 拂尘低头,“是。” 那小太监一下僵住,像是明白了这场无妄之灾到底从何而来,他面如死灰地去扒着安拂尘的袍角,“安总管,师父,您饶了徒儿一回儿,我再也不敢了,那些金子我一个子都没花——” 拂尘,“拖下去。” 那两个侍卫手脚麻利, 很快,殿内恢复一片寂静。 宁轻鸿温声斥责,“早说了不要在宫内兴盛这些陋习。” 拂尘,“奴才不想着多收几个徒弟贤孙儿,日后也有人奉老,哪曾想竟是个吃里扒外的。” “今日才把他提了上来,就露出马脚了。” “等查出来他到底收了谁的银子,对谁泄露了您的行踪,奴才就将人收拾了。” 原来不是胡乱杀人的吗? 乌憬惶惶然垂着眼,愣愣地听着。 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就在他耳边毫无顾忌地说了起来,片刻,后知后觉,他是个傻子,听不懂这些。 宁轻鸿皱眉,“也不是什么大事,留条命在。” 拂尘,“是。” 乌憬脑子一片混乱,下一瞬,又感觉自己被人抬起面,用帕子不紧不慢地擦着他额上的汗。 他咽咽口水,想起这两日吃的那两盘糕点,却突然没那么紧张了。 乌憬悄悄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对方好像上瘾了一般,还用指尖碰了碰少年卷翘的眼睫,因为刚刚被吓到,眼睑仍有些濡湿。 少年忍不住又颤了一下, 瞧着可怜又可爱。 宁轻鸿的眼神一下变了,似笑非笑的。 乌憬突然觉得对方就像在看什么小动物一般看着他,找到了新的乐子。 现下兴致一上来,耐心十足,只要有趣,什么都想逗上一逗。 明明眼前是双狭长的笑眼,乌憬却同小鹿般警觉,总觉得这双笑眼背后是什么想扒下他的皮,闻闻他内里到底是什么味道的豺狼虎豹。 分不清到底是好还是坏。
赐座(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