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酸涩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五条悟难得地静下来,认真审视自己的心境。
初次遇到中原弥生的时候,他对他没有半分好感,只觉得这个人脸色白得像吸血鬼,表情又冷酷,还喜欢打人,实在是令人讨厌。但他刚作出这个定论,就发现中原弥生那双杏眼比祖母绿更美丽,像猫一样狡黠。
尽管他认定中原弥生是和高层沆瀣一气的卑鄙小人,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气馁地发觉,中原弥生和他那位身份不明的高层父亲截然不同。
再后来,五条悟又吹毛求疵。
中原弥生是高层的孩子,毕业以后,大概会在父辈的要求下加入总监部,成为他最讨厌的高层的一员。
然而,当中原弥生扭头望向他,那点不满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消失不见了。
中原弥生对五条悟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
就在五条悟像其他青春期少年一样、陷入无端的忧郁时,他因为半天没等到回应,疑惑不解地扫了他一眼。
五条悟显然在想心事,墨镜滑到了鼻尖上都无暇理会,看起来很落寞。
中原弥生从未在五条悟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如临大敌:“五条同学,你还好吧?表情很恐怖。”
五条悟触电般回过神。
他发现中原弥生正盯着自己,目光左右飘飞,支支吾吾地说:“你一个人太慢了,我帮你。”
中原弥生:“?”
这家伙调整心情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无论如何,五条悟愿意帮忙当然是件好事,中原弥生不再多想,回答:“还要切大葱和煮面。”
中原中也做饭的时候,中原弥生偶尔帮忙切菜,每次切到大葱和洋葱都会迎风落泪。他十分狡猾,将这个棘手的食材推给了五条悟,说:“你切大葱。”
“好。”五条悟不疑有他,答应了。
中原弥生是严格按照食谱制作蘸汁的,不论热水用量还是调味咸淡,都和食谱分毫不差。
当他将蘸汁倒进小碗时,他才发现,安部管家似乎准备了两人份的食材。他又检查其他配菜,不论厚蛋烧还是海苔碎,全都超量了。
中原弥生苦恼地想,夏油杰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剩下的一份,就由他和五条悟对半分吧。晚餐的怀石料理分量很少,五条悟看起来饭量挺大的,应该也没吃饱。
做好决定后,中原弥生开始烧水煮面。
他无所事事地等待水沸腾,目光四处游移,看向正在切大葱的五条悟。
对五条悟而言,流理台太矮了,非常不方便。他不得不曲起自己修长的身体,五条悟垂着脑袋,鬓发顺着重力滑下来,垂落在脸颊两侧,随切菜的动作轻微晃动。
五条悟的头发很蓬松,又有点乱,在厨房冷白灯光的照耀下,像一大团蒲公英。
一定手感很好。
中原弥生心里痒痒的,很想偷摸一下。
他想,
下次暂停游戏的时候,顺便摸一摸五条悟的脑袋好了。
中原弥生暗暗地将这个决定记在心里,见热水已经沸腾,就抽出厨师备好的一大把荞麦面,将它们全部放入锅中。
五条悟听见面条落入雪平锅的沙沙声,抬起头,瞥向那一大把荞麦面。
他酸溜溜地说:“放那么多干嘛,杰一个人又吃不完,你想撑死他啊。”
“有半份是你的。”中原弥生用筷子搅动着荞麦面,头也不抬地解释道,“其中一份给夏油同学,另一份我们对半分。”
五条悟切大葱的动作顿了一下,刀和砧板相互碰撞的声音也静止一秒。
半晌,他才从鼻子里哼出声“嗯”,作为应答。
中原弥生觉得五条悟的状态很奇怪,他嗓音有些闷,仿佛鼻子被塞住了。而且,他依然垂着脑袋,好像不高兴似的。
中原弥生最近对五条悟很在意,他被勾起了好奇心,向前迈出一步,恰好能看见五条悟的脸。
五条悟在哭。
中原弥生傻眼了,怀疑地小声说:“这家伙别是感动得哭了吧……”
“谁哭了!”五条悟听见了他的嘟囔,可能是觉得丢脸,他脸色泛白,狠狠擦掉眼角的泪珠,“我是被大葱熏到了——”
情急之下,五条悟忘记了自己刚才碰过大葱,手指刚接触到眼角,他就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眼泪一滴滴冒出来,顺着脸颊滑下去,“吧嗒”一声落在衣襟上。
五条悟非常绝望。
“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切洋葱会流眼泪,没想到大葱也一样。”他痛苦地嘟囔道,“我眼睛好痛。”
中原弥生看着五条悟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
如果五条悟的六眼受到影响,他不就成加害人了?
他连忙从橱柜里找出一沓一次性擦手巾,抽出一张,用冰水浸湿后,朝五条悟招招手。
“五条同学,过来。把手拿开,不要捂着眼睛。”
“……你想干什么?”
五条悟嘴上疑神疑鬼地说着,双腿却非常自觉,顺从地走到中原弥生旁边,睁开那双被泪水浸湿的蓝眼睛。
五条悟双眼被葱汁刺激得泛红,泪水早已浸湿睫毛,一双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