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
最高层套房,视野更为开阔,上有天幕如水,群星灿烂,下有人间烟火,灯火阑珊。
可房间里的人,谁都顾不上美景。
卧室没开灯,只拉了层窗纱,微光像缥缈的雾,影影倬倬,如梦如幻。
这是屈奈头一回跟人开房,相对于沈泉的从容,他每一处都写着“不中用”。
沈泉的邀请,不容拒绝,屈奈是猎人亦是猎物,身份对调来得猝不及防。
沈泉从浴室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披着浴袍,身上只擦了个半干,肩颈处还泛着水光。
他平日头发是梳上去的,戴上眼镜,格外不近人情。
现在就这么垂
() 着头,垂着眼,垂着黑湿的发,像森林里淋雨迷路的小动物,格外惹人怜爱。
同样的浴袍,穿在屈奈身上正好,在沈泉这里,松垮得只靠腰带维系。
他在黑暗里卸下虚张声势,像乖顺的藤蔓植物,搜寻坚实树干。
单膝压在床边,洁白床单落下个凹痕,沈泉倾身上来的瞬间,就被一双大手接到怀里。
然后,他们在黑暗中,长长地接吻,像海洋里缠绵的软体生物,偶尔分开,再合到一块。
浴袍落在腰间,沈泉跪坐在那,朦胧光线照着他的背。
他不算白,只是夜晚太黑,衬的他像只扑火的粉蛾。
屈奈靠在床头,手在落在他腰间,被倾泻而下的浴袍埋在里面。
沈泉摸到他手,指缝相错,放在腰带上:“还是要谢谢你,喜欢我。”
屈奈不知道如何回答,将他用力按向自己,毫无保留地拥抱,胸口揣得满满的,是快要溢出来的缠绵与惆怅。
沈泉闭上眼,好久没有被人拥抱过,没有体会过,失速的心跳,奔腾的血液,还有那愉悦的体温。
他们脸贴着脸,肩颈相碰,在肢体交错间,传递着无言的欢愉与喜爱……
屈奈睡得很沉,以至于是从梦中惊醒。
身边空空如也,连床单都难见皱痕,仿佛昨夜是一场幻境。
窗帘没拉紧,从缝隙泄入一晨光,好像舞台上的追光灯,直打在床头柜上。
那里有张字条,小小一张,压在遥控器下
。
屈奈拿起来,字条是酒店铅笔写的,细而黑,笔迹匆忙——情出自愿,不谈亏欠。
沈氏与无域的项目,换了负责人,沈泉回到港城办公,干净利落,断了所有交集。
屈奈找个几l次,均无功而返。
沈泉给了他一场梦,却收走了全部希望。
屈奈再次听到沈泉的消息,是在一场业内聚会上。
传言沈氏与观宁、荣鼎,成立海外并购基金,规模巨大,沈泉是这只巨兽的负责人,以后都将常驻国外,不再管理国内事务。
屈奈当即离席,开车去了半山别墅。
沈泉是只刺猬,最是讨厌死缠烂打,屈奈是只豪猪,身上有难收的刺,也只敢远望。
怕被讨厌,怕被遗忘,于是将彼此深深埋藏。
沈悬抱着小兔崽子进来时,屈奈正低头数蚂蚁。
他打量这个浑身写满心事的年轻人,谁知手一松,跳蚤一样的沈水娃落地,蹦过去照着屈奈脑袋就是一脚。
“沈水娃!”沈悬心惊。
屈奈突遭袭击,抱着头神情恍惚。
兔子与人四目相对,胆大包天。
“不好意思,屈先生,没事吧?”沈悬抱起小兔崽子,敲了敲它兔头。
屈奈连忙起身:“沈先生,突然来访,抱歉。”
“坐。”沈悬抱着兔崽子款款落座。
屈奈没心思:“沈先生,我
、我想知道沈泉去哪里了?”
“走了,去美国了。”沈悬给小兔子梳毛。
屈奈张口结舌:“您能、我能、我……可以知道地址吗?”
沈悬似乎早有准备,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l上:“你来晚了一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搬家。”
屈奈的心,被抛向半空,又狠狠砸下来。
他收起名片道谢,脑子里乱哄哄的。
在门口时,沈悬叫住他:“等等,把你的兔子拿走。”
“兔子?”屈奈人都傻了。
沈悬道:“沈泉说,如果有位姓屈的先生来半山,就把沈水娃送给他。”
说罢,就把小兔崽子递过去。
屈奈慌手忙脚接到怀里,可能抱得不对,又挨了兔子两脚,下巴颏都被踹红了。
紧接着,阿姨帮沈水娃,拿来全副家当,铺了满满一个门厅。
屈奈抱着小兔崽子,回头看了眼车。
糟糕!装不下!会不会被怀疑实力啊?
早知道这么多,他就该开个卡车来!
……
沈泉早上排队买了杯咖啡,到办公室晚了些。
秘书把应聘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询问他,应聘人来的很早,已经在会议室等了,要不要提前开始。
沈泉喝咖啡,草草看了遍信息,学历背景、工作经历无可挑剔,只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一个二类助理岗,偏商务不涉足投资业务,应聘人的背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