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瑜的回答不但斩钉截铁,而且坦然正直,一点也不心虚。
皇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又对宁山公几人道:“平身!”
宁山公重重磕下头去,眼泪滚滚,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他儿子的苦,可能白受了。
另外几人也是脸色灰败,宁山公的儿子好歹还寻回了,而他们的儿子,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他们进不了安王府,也不能去搜查,只能求皇上做主,但现在这样子,皇上能为他们做主吗?
楚成瑜听到平身二字就想站起来,他正好跪累了。
但皇上淡淡地道:“你继续跪着!”
楚成瑜微怔,父皇这是要派人去安王府搜查,难道他一直要跪到结果出来吗?那不得跪上半个多时辰?
这时,门口太监唱报:“禁军统领江翌求见!”
皇上道:“宣!”
江翌大步走进殿中。
楚成瑜看见身着轻铠,大步进殿的江翌,垂下眼,遮挡了眼里的笑意。
这么长时间了,管家应该早就处理干净了,就算江翌把安王府围个水泄不通,也不会搜得到什么。
江翌过来,单膝跪下:“参见皇上!”
“说!”
“启禀皇上,臣半个时辰前奉命前往安王府,就见安王府侧门出来三辆马车,由安王府的管家带队,臣劫下马车,马车里,是二十多个少年!据管家交代,那些少年,皆是安王殿下的玩物!”
江翌言简意赅,但是这些话听在楚成瑜的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
江翌过来不是去搜查,而是已经搜完了?
半个时辰前?甚至可能,在秦公公传完旨意,江翌那边就已经动了?
那个废物,为什么要用马车把人带走,直接杀了就地一埋不会吗?废物!废物!
父皇不信他,父皇原来并不信他!
他却以为父皇在见到宁山公小公子时没有什么表示,是心中顾念他这个儿子,并不是,不仅不是,他当时的态度,是要稳住自己。
他给了自己希望,却用更残酷的方法掐灭!
楚成瑜急忙伏地:“父皇,儿臣,儿臣并不知此事呀!”
皇上脸色一沉,抓起桌案上一个砚台便往楚成瑜身上砸去,怒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你是当朕是死的吗?”
楚成瑜被砸个正着,顿时头破血流。
那几个人却是眼中迸发出无限希望看着江翌,一人颤着声音道:“江统领,那些少年中,可有小儿?”
江翌道:“我并不认识令郎,人已安置在宫外,刘大人届时可以去看看!”那些少年年纪都不大,最大的才十五岁,江翌是禁军统领,和勋贵的圈子交集不大,并不认识那些人。
皇上沉声道:“将这逆子打入天牢!”
楚成瑜急了,哭道:“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解释,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皇上气怒之极:“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喊冤?你真当你的所做所为,朕一概不知?”
楚成瑜还要喊冤的话顿时咽下去,父皇早就知道了?
这可怎么办?
这时,沐清瑜脑中也闪过:这可怎么办?
此刻,她身在一个长巷中。
这个巷子是整个京城地形最复杂的巷子,若是外地人过来,能在里面绕晕。
沐清瑜是在准备去济宁堂看看的路上,发现不对的。
她今天出门很早,济宁堂离得不近,马车几乎要绕过半个城,她还想回为和外公一起吃午饭呢。
但是,出门一会儿,她就感觉不对劲,那种被毒蛇在暗处盯着的感觉,十分明显。
那人甚至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
沐清瑜在下一条街口,就让马车停了。
江阑意外地道:“姑娘,你不去济宁堂了?”
沐清瑜下车,道:“不去了,你去,看看那边进展如何,有什么困难,你酌情处理,一路不要耽搁!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江阑武功不如,五感弱多了,自然感觉不到那窥探的恶意,只是以为姑娘临时改变了主意,便道:“是!”
他赶着车走了。
沐清瑜拐进了一家成衣店,等了半晌,那窥探的目光还在,她松了口气。
真是对着她来的。
江阑离开,应该安全了吧?
那人的身手不会弱,江阑在这里也无用,没必要再枉添一条人命。
沐清瑜从成衣店的后门离开,又混入人群。
窥探的目光还在,直到她又进了好几家店子,还换了两次装,那种感觉才消失。
沐清瑜明白了。
有这样身手,而且还对她有恶意的人并不多。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李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