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威武侯府发生的事,裴嵩装不知道。.
明知道裴文朗等兄弟几个做了什么好事,甚至他们回到梁州后,还曾怎样的富贵风光,但因着这几兄弟给他送了好处,所以裴嵩不但没管,甚至连句公道话都没有说过。
现在,裴霁提十几年前,是不是别有深意?
裴嵩忙道:“当年之事,实是那沐姓贼子欺人太甚,我等在老家听说此事,亦是气愤填膺……”
他说得甚是悲愤又痛心,好像当初他得知之后,无能为力,所以日夜难寐一般。
裴霁惊讶:“当初族叔身在老家,怎么知道京城之中的事?族叔倒是耳聪目明!”
裴嵩:“……”
裴霁的意思是他既然知道京城之事,为什么没有帮忙吗?
他立刻又道:“只恨一介平民,无法抗衡朝中三品大员的手段……”
裴霁心中轻呵一声,也不揭穿,只是叹道:“族叔说的对,不要说族叔你们都是白衣了,就算是我,好歹也是勋贵之后,威武侯府的嫡系,虽未继承爵位,也任了些微官职,尚且不能对付那沐姓贼子,何况是族叔呢?”
裴嵩听他这么说,心中大松,连连点头附和,还露出愧疚之色:“正是如此,这些年,我们也甚是担心你,还好,今日一见,你的精神甚好,那沐姓贼子似乎也不敢再对你不利了!”
裴霁摇头道:“族叔说错了,第一,这些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我又残又老,无钱无人,穷困潦倒,不仅如此,还有一批批京城勋贵之后,纨绔子弟来我府中寻乐子,让我在地上学狗爬,让我吃泥巴……”
随着他缓缓的一字一句说出来,裴嵩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而裴泽义三人却眼露鄙夷,一个人活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裴霁还说什么自己是嫡支子弟,竟然这般苟延残喘地活过。
裴郡贤等侄辈和他们的父辈一样,看着裴霁的目光,想像着他被人塞泥巴,狗一样爬的样子,甚至忍不住要笑。
裴嵩忙道:“阿霁受苦了!好在阿霁已经挺过来了,如今这威武侯府的光景还不错,这一路走过来,好像院子也翻新过,草坪也整理过!仆从下人也很有规矩,是钟鸣鼎食之家!”这屋宇重楼,虽是旧楼,却整理得干干净净。
但是,他却也知道裴霁说的是真的。
当初的威武侯府是什么关景,裴文朗一众卷走了金银后的威武侯府,还一直被沐府打压,一句穷困潦倒,都是美化之词。听到从京城回去的人说,威武侯府连外墙都倒塌了,谁都可以进去踩一脚。
有胆大的曾经看见一群锦衣少年在里面欺负一个双腿残疾的老者。他们将那老者当狗一样呼喝,用脚踩着他的肩头和脸,把一团团又臭又脏的泥巴塞进他的嘴里,涂在他的脸上,然后他们哈哈大笑。
当时,裴嵩一众人在老家听说之后,是什么心情呢?
现在回相来,他们当时的心情是:裴霁为了一个丫头片子,自惹祸端,还搭上自己的儿子。这不原本还是女婿吗?怎么最后成了生死大仇?
说到底都是裴霁不会做人,一个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对方可是朝中三品高官,前途无量。攀着这样一门亲戚,就算威武侯府不能继续袭爵,至少也能保富贵荣华。
说不准,前途无量的三品高官,高升之后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美言几句,让裴家子弟袭爵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和对方作对,搅得家宅不宁,愚蠢至极。
想想祖上之训,将出生庶支的全都赶去老家,说防止嫡庶不分,家族祸乱。
可现在看看到底是谁霍乱了家族?
他们在老家,一边听着裴霁穷困潦倒的故事,一边过着自己丰足富裕的小日子。全然忘记了,即使裴家的历代家主将庶支子弟送回老家,但却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哪次送他们回去,不是赠送了大量的银钱?还尽力为他们谋取官职,若是有庶支子弟,有心科举,他们也会极力帮衬。
便是那些作奸犯科犯了事的庶支子弟,主家但凡能够捞一把的,从来没有推辞过。
可他们心中却只记恨着不能在京城,被送回老家的屈辱。
当然,这些裴嵩是不会说出来的。
裴霁继续道:“第二,沐家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打压裴家。不过因为裴家仅有我这么一个不中用的老骨头,而沐明远已经成为朝中一品大员,觉得再欺负我有失身份,这才消停了些。但裴家大势已去,后继无力,这也是事实!”
他又道:“第三,族叔之所以看我精神头还不错,那是因为裴家有了新的家主,我跟在新家主身边,蒙她照顾,有了一口吃的,裴家才有这样的光景!”
裴嵩听他一再说新家主三个字,心里跳了又跳。
他可是知道裴文朗一众前段日子来到了京城,难道这段时间过去,裴文朗他们真的接手了裴家?那新家主是他那一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