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单的僧人主要是交流学习佛法,一般很少参与寺中的相关事务。
但是见深以前在别的寺院中是做过仅次于住持的首座的,有一定的管理能力,他也有力帮忙,天下僧人是一家,玄汀见他说话做事极是圆活,待人接物很有章法,便把他调为知客僧。
玄泽道:“知客僧的责任是什么?”
“接待来往香客,渡引其将心交托佛祖……每日傍晚清点所负责殿内功德箱……”他一口气就把普通知客僧人应该做什么说了一遍。
玄汀轻叹一声,开口道:“众生平等,然否?”
“然!”
“四大皆空,然否?”
“然!”
“既是众生平等,缘何你眼中香客分等?”
“师叔,小僧并无啊,小僧眼中,众生皆一样!”
玄泽淡淡地道:“五日前,有一衣衫补丁香客前来,你爱搭不理,他之后,一绫罗绸缎香客前来,你迎前迎后,殷勤备至!此事不止发生一次,我等不说,你是当我们不在现场,便不知吗?”
见深眼瞳剧震,嗫嗫嚅嚅道:“没,没有的事……”
他当知客僧,负责的是前殿,而且他极有眼色,但有寺中管事僧众经过,他都会好生表现。
玄泽又道:“三个月前始,前殿的功德箱香油钱便日日异常,你也不知吗?”
“如,如何异常?”见深额头汗冒了下来。
他当知客僧七个月,刚开始是不敢做什么小动作的,也正是三个月前开始,刚开始还不敢多拿,但发现一次两次无人察觉,后来胆子越发大了,便拿了三分之一的数。
这香油钱是香客自愿给的,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香客既不会到处说,给的时候也没有人看着,这本是没数的事,缘何竟然会被发现?
玄泽轻哼一声,淡淡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无人发现?”
“小僧,小僧什么都没做过啊!”
“出家人满口妄言,贪财,势利,功利!见深,你还是回你原本的寺庙去吧!”
他所做的那些事,也会告知于他原本寺中的住持。
这样的人,身上哪有半丝出家人的形态?
见深脸色大变,他想狡辩,但是,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是掌握了他的把柄。
没想到,因为他对一个小小女子态度不好,就迎来这样的惩罚!
他心中充满了恨意。
他却没想过,他所做的那些事,早晚会被发现,不是因为他今日得罪的这个香客,而是因为他自己所造下的业!
沐清瑜丝毫不知道玄立转过头就清理门户去了。
玄禹在天王殿见沐清瑜。
殿中菩萨法相庄严,气氛肃然。
玄禹坐于蒲团之上,手捻念珠。
看见沐清瑜,他睁开眼睛。
沐清瑜目色一动,这一本正经,仪态规整,肃然慈悲的样子,和梦中那个倒是一样,但和上次所见的不一样。
他道:“沐施主,今日前来,可是有惑?”
沐清瑜道:“大师,我想来看看我的长命灯!”
玄禹白眉一掀,看着她的目光凝然有光。
沐清瑜与他对视,没有说话。
玄禹垂下眼,道:“沐施主,何人跟你说,你在本寺有长命灯?”
“难道没有?”梦中之事,她的确也不能确定。
玄禹道:“有!”
他起身,道:“沐施主随我来!”
玄禹将她领到一个偏殿,那里没有供着佛像,但是墙上却有佛像浮雕,浮雕上是一个个发人深省的故事。
奇的是,竟然并不是佛教的禅机故事,上面有平民,有百姓,有将军,有女子,有乞丐,有皇帝,有官员……
这殿很是宽敞,北面墙边依次摆放着三排架子。
第一排架子上三盏灯,第二排两盏,第三排架子上只有一盏。
架子排列并不让人觉得逼仄或沉闷,灯盏光亮昏黄,灯芯却稳!
沐清瑜道:“哪一盏是我的?”
玄禹道:“那一盏!”他指的是最里面那盏。
沐清瑜缓缓走近,当看着那盏灯时,她眼神一凝,猛地回过头看玄禹。
前面的五盏灯灯油都是澄黄透明,独玄禹指的那盏,灯油红色,如鲜血。
玄禹缓缓道:“灯油红,乃是用心头血浇灌而成。整个过程,若其心稍有不诚,其灯自熄。施主此灯其质澄红,其色如血,至少可燃四十九年!”
沐清瑜声音低喑:“贵寺供长命灯,皆需心头血?”
“倒也并非如此。”玄禹道:“长命灯有四十九种供法,只有最终极的一种,才需要用心头血来供,而且,耗时日长,中间但凡有一念不诚,或身体难支,便前功尽弃!所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