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精光四射的眼。
那双眼里,有冷静,有漠然,有冷厉,有仇恨和势在必得。
江翌心中一动,立刻就想到李惊风所招供的,他大声道:“神熙楼主,你是镇国将军的后人?”
一人官员叫道:“哪有什么镇国将军?那是叛贼顾祁珩!”
这人的话让马背上的面具男子眼神一厉,一甩手,一道光芒自他袖中打出,那官员还待怒骂几句,却捂着喉咙,再说不出一个字,指缝间,鲜血疯狂涌出。
他喉中发出咯咯的声音,歪倒在地,怒目圆睁地死去了。
江翌救援不急,对着那面具男子神熙楼主道:“九皇子之死,果然是你一手算计的!”
神熙楼主淡淡一笑,一伸手,竟举起一块四爪金龙令牌,他轻嗤一声,道:“楚朝阳吗?还多亏了那个蠢货,本尊才能把这么多的人带进皇城,埋伏在京城之中,等待今天一击!”
江翌看到那四爪金龙令牌,他当然也知道,楚朝阳令秦安进宫搬救兵,就因为他手中只是普通的玉佩为信物,所以才受到阻挠,被耽搁。
如果当时秦安手中拿着的是这四爪金龙令牌,任何人都不会有丝毫阻拦,那小太监就是有八颗脑袋,也不敢误事。
原来,这令牌,九皇子竟是送给了神熙楼主?
这算不算自寻死路?
江翌心中不合时宜地想。
但此刻,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九皇子已死了,这个人在带兵冲宫门,他要造反!
江翌大声道:“你既是当年镇国将军之后,镇国将军是何等英雄人物,为何你要藏头露尾,难道你还要一直戴着面具不成?”
神熙楼主微微一笑,道:“本尊既然来到这里,又何必再戴着面具,不过是让尔等做个明白鬼罢了!”
说着,他将手伸到面上,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将青铜面具抛开,一张如雕如琢,眉锋如剑,目如星曜,俊美无双,眼神淡漠又寒凉,如同月色般清冷,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有人惊呼:“是皎月公子!”
又有人道:“是东方公子啊,神熙楼主竟然是东方公子!”
东方墨晔缓缓而笑,他长相本就妖孽,此时一笑,直如百花齐放,耀花人眼。
他扬声道:“在下顾衍,乃二十年前的镇国将军顾祁珩嫡子。今日之战,是为我顾衍,与楚家皇帝之战,楚姓皇帝,与我有杀父之仇。我父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却遭遇诬陷谋逆惨死,我全家罹难。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无时无刻不忘家仇。我之仇人,仅楚氏一族,与他人无涉。各位且站远些,刀剑无眼!”
他的意思是,他只想冲杀皇宫,报当年之仇,百官只要不与他作对,他也不会伤人?
有些人的心思悄悄动了。
但还有一些人,心中却很不以为然。
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造反就是造反,说的再好听的也是造反,以臣逼君,是为不忠。
也有人觉得,当年镇国将军的确无辜,却惨遭冤死。他的儿子为父报仇理所应当。
但他们都知道,现在江翌左支右绌,难以兼顾,不想死的还是闭紧嘴。多贼多贼的下场就和先前那位御史一样。
江翌扬声道:“顾公子,既然我等各为其主,那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你说不伤百官,希望你说话算数!”
他又道:“各位大人,本统领会派些人护卫你们到安全地方,不可再多加留恋!”
他拨出一支小队,护送那些官员离往安全地方去。
至于楚朝阳的棺椁,此时已经扔在地上,没有人管了。
都打成一团了,谁还有空去抬着棺椁进皇陵?
东方墨晔,如今应该叫顾衍,他将自己的身份直陈于众人面前,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做了这么多,隐忍这么久,算计这么多,为的,就是今天。
皇位有德者居之,谁规定就一定得是姓楚的,他姓顾的也可以!
当年楚氏杀他父母,今天,他就夺楚氏江山,很公平!
他道:“云崇军众位兄弟,墨氏义善堂各位兄弟,君王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当今楚氏皇族,无视百姓疾苦。有灾不赈,有难不救,却穷奢极欲,不将百姓之命当命。这样的人怎配为君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随我冲杀进宫,杀楚氏皇族,为我父报仇!为这冬夏的天下,换一片天!”
众黑衣人大声道:“随少主,杀楚氏!”
顾衍以东方墨晔的身份,开办墨氏义善堂,收容那些流民,无家可归之人,以及父母双亡的孤儿,将他们练成精兵。
这么许多年,表面他在行善,却是在悄悄练兵。
光墨氏义善堂,便练出了十万精兵。
云崇军有的被打散,有的被分流,但当年的十万云崇军,在知道东方墨晔是镇国将军顾祁珩遗孤后,愿意追随他的,竟达到半数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