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玙的脸色算不上好。
不用他想回绝之词,听着倒也还行;现成的好用理由,按说是更妙了。
如果没有后头那一句的话,他想,他还挺能接受的。
可偏偏,辅国公提到了刘迅。
靠贬低刘迅抬高自己?
林玙没有那么想。
虽说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但当弟弟的能一进慈宁宫就被云嫣呛出去,其品性可窥一斑。
堂堂辅国公,何至于用这种法子开道?
国公爷只是在提醒他而已。
毕竟,刘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娶国公之女是怎么一回事,徐简比谁都知道。
平心而论,林玙想,他是做不到像老国公爷那样,他会扶姑爷一把。
半子也是儿子,若能助一臂之力,他会相助。
只要姑爷待云嫣好,真心实意的。
可他愿意帮扶,不等于他愿意让别人故意来算计云嫣。
尤其是刘家这种有前科的。
以云嫣的出身、模样、品性,天下什么样的好儿郎挑不得?非得去挨人算计?
他连堂堂辅国公都没放在眼里呢……
咦?
林玙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徐简几眼。
抛却偏见与挑剔,徐简确实是出色的后生,先前简单合作也十分顺利。
既然是圣上的一厢情愿,徐简也没有明确表露出意思来,那就暂且把这一桩放下,只说能确定的部分。
“不能让刘家那儿随心所欲地算计云嫣,”林玙低沉着道,“这一点上,我与国公爷想法一致。”
徐简闻言,眉梢微微一扬。
林玙又道:“只是我与刘大人不熟,更不认得刘迅,除了提醒云嫣多防备一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想来想去还是得让国公爷帮个忙。”
徐简呵的笑了声。
求同存异,确实是个好法子。
“伯爷不用客气,我与郡主合作生意,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算计,”徐简想了想,道,“我那儿若有什么新消息,一定告诉伯爷。”
往这个方向商量着,总算是个“交谈甚欢”。
林玙起身送徐简起来。
沿着长廊往外,徐简暗暗琢磨了下,结果不算差。
起码伯爷在听了这么一个惊天雷鸣之后,有了个其他目标,肚子里的不满有个发泄方向。
见识过一位窥探小郡主的混账后,伯爷也能慢慢接受“女儿总要嫁人”这桩事实了。
轿子停在轿厅。
林玙一直送到轿子旁,徐简弯腰上轿。
小门开了,林云静与林云芳恰好从外头回来,赶紧避到一旁。
角落处昏暗,而徐简的轿子要走,林玙便没让她们两人上来问安,只与徐简说着送客的客套话。
透过帘子,徐简慢悠悠回着。
场面话说完,轿子出府,林玙才扭头看向两个侄女,虚点了点她们。
林云芳嬉皮笑脸地:“伯父,今儿是我们没规矩,记住错了,您别告诉祖母,回头又要唠唠叨叨的。”
如此求了情,林云芳拉着林云静就跑。
到了院子里,见大姐若有所思,林云芳不由问:“想什么呢?”
“轿子里那个声音,有点耳熟,似是听过。”林云静迟疑着。
“应是伯父的贵客,可能之前也来过府里吧,”林云芳道,“走走走,快到屋里去尝尝买回来的糖糕,凉了不好吃了。”
林云静叫她逗笑了,便也没有继续想,一道快步走。
另一厢,午饭之后,刘靖到了鸿胪寺。
休沐到一半的人回来衙门,这在刘靖身上不算稀罕事儿,这位大人辛劳时候,别说休沐了,几天宿在衙门里都是常有的事。
若不是晓得刘大人就是个拼命三郎的性子,早几年还有人猜他是被夫人赶出府、不得不睡衙门呢。
反倒是像昨天那样请半天假的状况比较少见。
刘靖在书案后头坐下。
当着刘迅的面,他没有对徐简跟着去了慈宁宫的事儿特别关注,但内心里,他还是放不下来。
与其在家里揣度,刘靖选择来衙门里坐一会儿,许是会得些消息。
果不其然,不过两刻钟,就有传言到了他的耳朵里。
“圣上请辅国公带给诚意伯的,不晓得会是什么话……”
刘靖捧着茶盏,慢慢悠悠饮了。
传言的答案,肯定讨论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但他想要的答案,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圣上想要徐简与诚意伯多些来往。
若不然,这大冷的天,就徐简那腿,以圣上的脾气,怎么会让他走这一回?
捎句话的事儿,谁不能捎?
莫非是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