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唤他,他就老大不高兴地转过头去,却被来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来的是参辰。
也不知道刚才去做什么了,衣服上全是灰尘,他应该掸过了,却没全掸干净,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也沾了灰。
挺狼狈的。
万塘忙问:“怎么了?”
“找到点东西,”参辰道,“国公爷让万大人一块看看。”
万塘一听,忙不迭招呼他一块走:“哪里找到的?什么东西?”
“没有暗室,没有地窖,国公爷就说不行往上头找,我就爬上屋梁了,”参辰道,“有个角落里藏了包东西,我拿下来了,里头是两块金砖。”
万塘听得牙痛。
一来怪自己思路不够开阔,都想到挖地了,怎么就没想到先把屋子都拆了。
二来,这个收获有些怪。
不过,有收获总比没收获强。
一路绕过去,万塘就看到徐简站在那花厅外。
“透个气。”徐简道。
万塘进里头一看,立刻明白了。
那包袱不知道在上面摆了多久了,全是厚厚的灰,他们先前打开布包,灰都散开在室内。
万塘捂了捂口鼻,拿了块金砖。
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应该是参辰开包袱后也翻看过,表面上沾了点灰。
徐简给万塘指了指:“从那个角上发现的,隔壁梁上也去看过了,没有收获。”
“有钱,”万塘啧了声,“就这么留在这儿,他们自己都忘了?”
徐简佯装思量:“不知万大人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在顺天府时,单大人审过一个案子。那王六年口口声声说他在找两箱金砖。”
万塘当然记得:“辅国公的意思是,这就是那两箱里的?”
“我不知道,”徐简道,“金砖也没有名字,就是想起来这么一桩。”
消息传回去顺天府。
单慎匆匆忙忙赶过来,对着那两块金砖,面露难色。
万塘从屋梁上下来。
他亲自上去看了,那位子刁钻,若不是上梁后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上头藏了东西。
参辰的身手算不错的了,为了在上头移动,也留下了不少印子,擦得东一点西一点的。
“我看那灰厚的,”万塘边说边拍衣服,灰尘涌入口鼻,他呛了好几声,好不容易缓了缓,继续说道,“这布包藏那儿少说也有七八年了。”
单慎没有跟他们一样的本事。
衙役搬了梯子来,单大人架到近处,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拿着油灯,凑过去认真看了看。
按他的眼光,不太好分辨。
太暗了,又被参辰、万塘接连查看过,这里的状况自然就和发现前不一样。
偏油灯也不能凑得太靠近,免得出意外。
单慎落了地,又去看布包:“这料子好像不错。”
“包着金砖呢。”万塘道。
单慎拿起金砖查看。
他看得很仔细,对着油灯来回观察,自然而然地,由他发现了那道痕迹。
他“咦”了一声。
万塘忙问:“发现了什么?”
单慎把手里的金砖递给万塘,自己取了另一块继续看。
万塘依样画葫芦。
“有道印子?”万塘皱着眉头,“磕着了?”
“磕着也不会磕到这位置,”单慎说着,用手蘸了点水,把这道痕迹画了下来,“两块是不是都这样?”
听到这儿,徐简接过两块金砖。
他就这么认真观察,一副头一次见的样子。
“好像是一样,”徐简道,“模子上的痕迹?”
万塘没有说话,对着单慎画出来的痕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老单啊,这、这像不像那位以前写的啊……”
单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哪位?”
万塘心一横:“废皇子,王六年的主子,李汨,他以前写汨字是不是就这么写的?”
单慎眼冒金星。
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王六年在他的衙门里金砖前金砖后的喊了多少遍!
两块金砖的出现,让案子突然有个前行的方向。
单慎再次提审刘迅,问他知不知道李汨?与李汨的旧部有何关系?他是被坑了,还是想坑太子?
刘迅目瞪口呆。
他当然知道李汨,但他和李汨没有一点关系。
他就是给太子殿下寻了个好地方,怎么后头的发展越来越离谱了呢?
“所以,把地方介绍给我的是李汨的人?”刘迅反问单慎道,“他一个废皇子,庶民,他还来害殿下?”
千步廊里,刘靖也收到消息,急匆匆赶到了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