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庄是镇国公的老家,位于苗疆偏东南近百里,谢家数代祖坟和家庙皆在此处。
后来因连年征战,镇国公便极少回来祭祖,一切事宜都交由庄子上的家仆代劳,当初在城东治疗天花时遇到的那位老郎中便被谢慕白安置在此处。
一听黑鹰这话,谢慕白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他不是不想去,只是绘冬还在那儿呢。
这时候去,分明是给自己惹麻烦。
“都快一百里了,这还叫不远?”他沉着脸,冷冷地说,“和胡大海他们分开很久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沈婉闻言,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大反派说过,绘冬被他打发去家庙了。
如今不去,无非是不想见那丫头罢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说什么,再说什么未免就有点没事找事了。
一缕冷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如断魂的蝴蝶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深秋的天气,果然阴凉的很。
沈婉只觉得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谢慕白见状,连忙从车里取出厚衣裳替她披上。
见他如此体贴,沈婉突然后悔了。
大反派爱她就足够了,自己又何必为一个通房丫头在这儿纠结呢。
由于天气太冷,大家也没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胡乱吃了几口便匆匆上车赶路。
怕小女人受凉,大反派便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其实只要你能和她断的干干净净,我就不会再计较了。”沈婉想了想,抬眼向他看去。
谢慕白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我和她从未开始过,又何来断干净一说?”
听了这话,沈婉心里这才舒服了。
她将脸紧贴在他的胸口,小声地说:“其实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只是害怕。”
绘冬,多漂亮的一个名字,想必主人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若非如此,当年国公爷又怎么会替儿子选了她呢。
“我知道。”谢慕白心中一暖,下意识的将她抱紧。
他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果她身边还有别的男人,估计那男人都不可能见明天的太阳。
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冷,沈婉下意识地抱紧了大反派的脖子。
明明空间里有取暖设备,但她并不打算拿出来用。
再好的设备,又怎及大反派的怀抱温暖呢。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在这荒郊野外,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沈婉微微皱眉,轻轻掀开了悬在马车上的帘子。
抬眼看去,迎面走来一群面如土色的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消瘦,一看就知道饿了许久。
由于连年战事,大魏早已是民不聊生。
再加上近几年天灾人祸,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一线生机。
突然,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身体一软,直接倒在路边。
“娘!”她身边的小孩子看了,吓的哇哇大哭起来,“娘,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啊!”
“爹已经没了,如果你再有事,那我怎么办啊!”
那孕妇双眼紧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求求各位大叔大婶,快救救我娘啊!”男孩跪在地上,拼命的冲同行的人们磕着头。
同行的人也是一脸无奈。
尤其是为首的那老者,他红着眼眶,无力地摇摇头。
沈婉见状,立刻跳下马车上前。
“姐姐,你是郎中吗?”男孩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哭着问。
沈婉点点头:“你娘没事,吃点饭就好了。”
男孩一听,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到路边,胡乱拔来了一大把枯草。
“这个不行。”沈婉摇头。
男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说:“姐姐,这个真的可以吃的。”
“这一路上我们大都吃这个的,不信你尝尝。”
看着他那削瘦的小脸,沈婉心一疼。
“你娘得吃饭。”她哑着嗓子说,“她是饿的。”
沈婉刚想喊染秋拿点食物,却见为首的老者苦笑道:“如果我们能有饭吃,也不至于背井离乡来到这儿了。”
凌筱筱是个热心肠。
一听这话,她连忙从车上拿出一块腌好的腊肉。
一看那腊肉,众流民们眼睛冒着红光,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
“这个不行。”沈婉取下竹筒替孕妇喂了点水,抬眼向染秋看去,“你熬点小米粥。”
“这位大嫂长时间没有进食,不能吃不易消化的食物。”
染秋一听,立刻和黑鹰在路边支灶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