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四更夜,徐璎屋里的灯火还亮着,宫人前去将周近喊起来:“周刺史,大家这个时辰还未歇息,您快去看看吧。” 周近满怀怨念地爬起来,去找徐璎,将她逮了个正着,周近装作惊讶地问:“大家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就要回去睡下吗?” 徐璎尴尬地笑了笑,偷偷瞪了眼前去告密的宫人,回过头来,面带笑容,手里假意收拾了几张纸,对周近道:“这就去,这就去,你先回去睡觉吧……” 然而周近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她不放,必须亲眼所见,他才能彻底放心。 “好好好,我真的去睡了。”徐璎心虚,偷偷卷了几张试卷收入袖里,打算带回去,等人都睡着了,自己再起来改。 周近握拳抵在唇边,视线落在徐璎袖子口,他干声咳了咳,正声提醒道:“大家!” “好吧,明日再说。”徐璎无可奈何,从袖里取出试卷,再跳了跳,证明自己身上没有再携带任何东西。 徐璎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睁着眼睛想事情,今日改过的卷子,明日的计划……纷乱的思绪堵在脑袋里,徐璎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她赶紧提起防备心,瞪大眼睛,默念:“不能睡,不能睡!” 翌日正午的阳光已然过去,一夜无梦,徐璎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撑着床榻坐起身,浑身没什么力气,熬一次夜果然亏空甚多,感觉跟睡不够似的,还想再睡,但思绪已经理清,脑子是清醒的,肚子是饿的。 徐璎起床洗漱,和徐琅一起吃饭,却在这时有宫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高声道:“大家不好了,各位使君昨夜受了风寒,今日起来就发热不退……” “什么!”徐璎瞪大眼睛,倏地站起身。 现在太平巷处于封锁状态,不能轻易出入,连奏折也是送到门口由专人送到徐璎身边,生了病只能想办法让太医进来,除了徐璎,谁都不能出去。 “我去找太医。” 徐璎没想到只熬一个夜,她没什么事,反而将周近他们折进去了。 可能是周近他们的年纪逐渐上去,熬夜损伤大,外面又冰天雪地,回去的路上吹了冷风,这才发起高烧。 徐璎急急忙忙把太医都带进太平巷,外面不知太平巷内发生何事,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带走,众人对此议论纷纷,伸长脖子往里窥探,实在探听不到消息,心里没底,猜测里面是谁出事情了,让徐璎这么焦急。 太医们进入太平巷,见到齐齐躺倒一排脸团通红的官员,心下震骇,连忙上前为其诊脉。 “怎么样?” 太医禀道:“回大家,各位使君都是着了风寒,煎一副药喝下,退了热就好。” 和徐璎料想得不差,松了一口气,让人去门口传消息,送一批药进来。 眼下没有别的人可以代替周近他们的工作,只能等他们退热以后,咬紧牙关坚持一下,把剩下的卷子全部改完。 徐璎无奈地叹气,制止想要带病上岗的周近,“不着急,剩下的试卷我会分给其他人,等你们养好身体再说。” 不然她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们丧命在此,批阅冬闱试卷成为一项危险的工作。 周近心有余而力不足,脑袋昏昏沉沉,不想事情还好,一思考就头痛欲裂,别无他法,只有卧床养病。 剩下的卷子暂时让太平巷罪臣顶上,他们负责选择题,后面的题目以及检查核算都由逃过一劫、没有生病的官吏负责。 徐璎发现众人不敢在她休息之前自己先去睡觉,她原先制订通宵工作的计划必须搁置,等出了太平巷再继续,并到点清人,让所有人都按时睡觉。 “大家有令,回去休息,不得再停留,快走快走——” 到了时间,徐璎派遣侍卫过来驱赶。 有过一次熬夜体验的官员精神奕奕,丝毫不觉得困,头也不抬,张口出声道:“稍后即走。” 他们早一日改完试卷,就早一日离开这里,摆脱熬夜的日子,下回再不来了。 侍卫转了一圈,想着这些人平日下值可是走得最早的,可能就是摆出来做做样子,故意装给皇帝看的,过一会儿他们自己就走了,便不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