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坐落在上都城东北的十六王宅,这是上都最特殊的地方,是单独组成一坊的,非皇族封王不可居,而在上都城东北一域诸坊,是仅次于宫闱的存在,能在此居住的群体,无不是皇亲贵胄、达官显贵,这不是有钱就可以在此立足的。
“楚凌,我有些奇怪。”
奢华的车驾内,司马玉棠好奇的看着楚凌,讲出困扰许久的疑惑,“为何我朝有藩王成年离京就藩的祖制,可历朝却或多或少有些藩王,并没有向四都护府治下就藩,相反却留在京城呢?”
“让你成年后,远离你家阿父,去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你心里愿意吗?”
楚凌撩了撩袍袖,反问起司马玉棠,“何况即便你愿意,那疼爱你的阿父舍得吗?”
“也是。”
司马玉棠点头道:“要真让我这样的话,那我肯定会哭死的,毕竟阿父是最疼爱我的。”
天家也都是人啊,哪怕亲情是极其奢侈的。
楚凌心底却有些感慨,风朝的政治体制很繁杂,或许与所辖疆域过大有关系,使得楚凌总有种错觉,像是唐与明的糅杂体。
就像风朝的宗藩体系,成年藩王需要离京就藩,这点倒是跟记忆中的明朝很像,可风朝的宗藩就藩,不是在内陆诸道府州县,而是集中于北庭、西域、南域、东域四都护府,这也使得就藩的那些藩王,手里都或多或少掌握藩地军政。
或许是考虑到尾大不掉的局面,风朝宗藩是采取递降的,除非表现特别优异,否则到下一代承袭爵位,亲王会变成郡王,郡王会变成县王,县王会变成国公,国公会变成郡公……
尽管说这套宗藩体系,可以有效避免某些不好的事情,不过在楚凌看来,皇族宗藩的特权依旧很大,毕竟一代诞生子嗣很多,那终究是要授予爵位和膳田的,且集中在四都护府治下,谁知道彼此间私下有无联系呢?
当然像这些事情,不是楚凌要考虑的,他又不是风朝皇帝,就算头疼,也轮不到他去头疼。
“来的人还真多啊。”
当车驾缓缓停下,司马玉棠透过车窗,瞧见梁王府外所聚人群,感慨道:“到底是梁王啊,哪怕是退隐朝堂经年,这前来参加寿宴的人,可谓囊括很多啊,楚凌你快看,我看到顺国公府的车驾了。”
楚凌笑笑,却没有理会这些。
前世参加过太多这种场合,或许说规格没有像现在这么高,但有些东西是想通的,毕竟阶级门第这种观念,越是到一定层次时,其实就越是在意,且这种在意,绝非是流于表面的那种,而是更为隐秘的方式。
“走吧,我们先去赴宴。”
楚凌面色平静,看向司马玉棠道:“不过再去之前,楚某要先说一点,这次来梁王府赴宴,就是单纯的赴宴,楚某希望玉棠贵女能安安静静的,不然楚某要先行离宴。”
“好,都听你的。”
司马玉棠笑着回道:“其实我也不想来,可阿父他没有来赴宴,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走吧。”
楚凌起身从车驾内走出,司马玉棠紧随其后,彼时在梁王府外聚集着太多的人,他们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
尽管很多人不清楚,退隐朝堂许久的梁王,为何好端端的要开寿宴,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们过来。
不说别的,就梁王特殊的身份,天子对其特殊青睐和信赖,便足以让很多人愿意赶来,且对梁王府不敢有丝毫轻视。
“那是丞相幼女吗?”
“难道丞相不来吗?”
“旁边那青年是谁?”
“谪仙人?”
“楚凌?”
楚凌与司马玉棠一起,持梁王府请柬同行,在赶赴正门之际,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和议论。
当朝丞相司马朔没有来,这倒是令不少人在心底揣摩起来。
对于这些议论吧,楚凌没有在意,就是自顾自的前行着,而司马玉棠则紧跟在楚凌身旁,这反而让不少人生出疑惑。
“里面请~”
负责接待的梁王府门人,在查验过楚凌与司马玉棠所递请柬,没有丝毫别的反应,而是态度不卑不亢的请二人进去。
在此等热闹嘈杂的场合下,梁王府门人没有丝毫慌乱,一切都显得那样井然有序,该接待接待,该引领引领,这无不彰显出梁王府的底蕴。
“楚凌,我们此次过来赴宴,就带两幅字画过来,这样真的好吗?”
司马玉棠跟在楚凌的身旁,有些担忧道:“我看其他来赴宴的人,都是大车小车的拉着东西,不少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梁王这等豪杰,什么没见过?”
楚凌却笑着回道:“就算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来给梁王道贺,只怕梁王也不觉得新奇,心意到了就行,没必要为了别人而去攀比什么。”
在前引领的梁王府门人,听到楚凌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