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打从下车那一刻起,就变得不太自然,就是心情和以往不太相同。
感情没有淡下来,但距离拉远了些,显得生分客套了。
像纠缠一团的渔网,冷不丁铺开了,清楚明白,丝丝缕缕看得通透。
反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容修的掌心从他的背上移开,眼里敛了那丝野烈,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恢复了以往的克制,笑道“能想象到,他们在房间里会闹成什么样。”
劲臣微微仰头看着他,片刻之后点了一下头,“你不想狂欢”
容修抬眼看楼层数字“不太适应。”
离开无人岛,难免有点不习惯,周围的环境有点陌生,浑身都不太对劲。在岛上两人亲近都是稀松平常,不知怎的,现在肩并肩,却有种莫名的不自然。
“突然离开习惯的某种生活,你舍得么”容修问。
劲臣顿了一下,右手垂在腿边,白皙手指微曲,指关节碰到了他的小指。
又过一会儿,容修又轻又深地吸一口气,“到了。”
电梯到了楼层,劲臣松开手,两人迈出轿厢,往走廊深处走去。
两人步子不紧不慢,并肩而行像散步,来到客房门前时,容修忽然觉得,分配房间那日,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那时候,两人刚和好不到一周,出国住在同一间客房,标准间的两张床不大,劲臣倚在床头拉着他的手,那夜两人挤在单人床上相拥入睡。
房卡贴近电子锁,有几秒时间,容修没动作,只是侧过脸看着劲臣,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像是在品味两人之间莫名产生的几分暧昧。
过了片刻,容修才开了门,门锁发出滴滴一声。
迈进门时他倾身,在劲臣耳边开口说“我有点紧张。”
顾劲臣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眼,对上了容修的视线“”
其实容修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
容修平日里惯常克制,很少情绪外露,也不愿袒露心扉,除了“怕鬼”掩饰不了,其余的都不曾展示人前。
他不知道自己对劲臣说那句话主要想表达什么, 也不知道突然独处一间房,怎么能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变回老夫老妻式的自然而然。
他以为劲臣只会把这当成玩笑,像从前那样说一句得体的客套话,或主动贴上来。结果劲臣背手关了房门,却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容修余光里看见,劲臣颊边染了丝薄红。
很难描述那一瞬间的感受,容修大脑空白了两秒,撩起劲臣额前的发丝,低着眼眸,像困住了猎物,把人抵在了玄关墙角。
那几秒钟气氛有点微妙,两人距离过近,仿佛某种暧昧的僵持。
容修看了他一会,有一瞬间有冲动对他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揽了劲臣的腰,更近距离地注视他的脸。
“我不会不舍得。”劲臣先开了口。
容修没有立即应声,过了一会儿,才问“什么”
“让我习惯的不是某种生活,而是你,所以有你在,我在哪都行。”劲臣说。
告白般的话说得直白又真诚。容修眼中露出笑意,半是疑惑半玩笑,问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会娶么,嫁也行,”劲臣紧靠墙壁,微微直起身来,“录节目时你说,我们将来会有一座岛,是可以邀请家人和朋友常去家里玩的那种么,是白翼说的婚岛么”
人有时冲动起来拦不住自己,劲臣问完后,涣散的余光里,看见容修俊脸的表情很平静。
过了片刻,容修才凑近他,鼻尖轻擦他脸颊“你在求婚”
背脊紧靠在墙角,劲臣没有再应声。又过了一会,容修才抬步往客房里走,从劲臣眼前经过时,他笑道“这件事情,你别再提了。”
劲臣僵了下,那感觉像三伏天灌下冰啤,未饮先晕,眼前黑了下,从头凉到了脚。
拍了这么多年的戏,还有谁比影帝更明白,镜头前的一切,很多时候可以不作数。
像是违反规则后的反省或懊恼,问出这种问题却不是一时冲动,劲臣垂下眼眸,唇角牵出一抹笑“抱歉,我知道了。”
容修走出几步,在客房中央停步,转头道“不过,我允许你期待,从现在开始,请对我一直期待下去,我会努力的,所以,将来由我来对你说。”
劲臣倏地抬眼看他,整个心口一瞬间燃烧了起来。
滚烫的血液烧过四肢百骸,眼前有点模糊,整个人都醉意微醺的。
在某件事没有眉目之前,容修从不说让人有所期待的话,从不画大饼,从不给合作方任何承诺,也不会在意别人对自己是否抱有期待
刚才容修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在劲臣听来,这比任何承诺都要重。
不是“你要永远爱我”,也不是“请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说的是,请一直对我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