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黑压压、模糊糊一大片。
过了一会儿,就在连煜以为,这一次话题也被容修避过、已经中断谈话的时候
容修突然道“你在录音”
连煜闻言愣住,表情僵硬片刻。
他与容修对视着,怔忡的神色渐渐变成了不可思议,又转为讥讽与气愤。他都气笑了,发出“嗤”一声轻哂。
连煜将手机再次举到容修眼前,当着容修的面,调出全部程序,清空,全删,然后直接将手机放在了容修的腿上。
“现在行了吧能好好说句话么”连煜盯着容修的眼睛。
容修却没理睬连煜,也不把手机还给对方,望着工体通道口。
半晌,他才道“慢慢安顿下来之后,一起住了,我很开心。”
连煜眉心微动,与容修一齐坐在舞台边,望着模糊不清的远方,没有开口询问什么打断他。
容修的语速很慢,始终目视着远方,他缓缓地道
“起初,我只知道,他很懂事,很了解我。后来,我发现,这人出乎意料的贤惠,很会过日子。不仅懂我,也懂生活,懂我不懂的一切,让我钦佩。他把家里照料得很好,没事做做饭,我们很自然就过上了居家生活
“我开始学着早睡早起,即使有演出,要创作,也会按时吃饭,保证八小时睡眠。醒了之后,就去健身房,然后努力排练,完成一天的工作任务,晚上等他回来,或是等他拍戏回来。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的性格也很好,不像在外面那么强势,我脾气差,他很迁就我。后来有一次,我妈告诉我,两个人生活,不是靠一个人迁就另一个。所以,现在我也慢慢在学,如何迎合对方,怎么照顾对方,如何表达心意。这有点难,可一旦学起来时,就觉得很有趣,也很,嗯,很幸福
“大多时候,他要在外地拍戏,很少有空档在家歇着,你知道的,都是圈里的,我们都很忙。但每次闲下来,我们都会非常珍惜当下相聚的时光。他不会玩摇滚,我就偶尔陪他读读剧本,也会陪他一起煮晚饭,一起聊聊音乐,他也会陪我一起弹钢琴”
容修才说到中途的时候,连煜的脸上就渐渐失去了笑容。
然后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渐渐地,他的表情又随着容修的倾诉,一点一点缓和下来。
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十四岁入行的地下摇滚歌手口中说出的话。
平静得近乎冷淡的话语,像一部让人打瞌睡的文艺电影中的主人公旁白,以那把好嗓子娓娓道出,渐渐具象成为一幕幕居家画面。
宁静的,平淡的,烟火气的,淡色调的,比摇滚色彩素净多了。
毫无疑问,那是与他们这中“摇滚怪人”完全相对立的生活。
连煜以为,他根本无法接受“理想中的容修”变成这样。
就像十五年前,连煜第一次听到容修原创的歌,身为主音吉他的连煜,当即就扔下了电吉他,低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哥玩的是朋克,歌迷听的是雷蒙斯,这是他妈的什么中国小调
可是,后来一起排练了两次之后
真香。
就这样,这天中午,在工体彩排休息,大家就地干饭。
两支乐队的队长并肩坐在舞台边,容修有一句没一句地倾诉了他的感情生活,满足了连煜连日来的窥探欲。
明明讲的不是万众瞩目的舞台,大多是柴米油盐、市井小调,却轻易地让这位十五年来有大半的时间活在舞台上的朋克大佬被它所吸引。
连煜想起,容修说过,让他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而不是和那些连真名都不知道的果儿们玩一夜情。
“我也能找一个这样的”连煜在他耳边问,“顾老师也适合我么”
容修敛了表情,闭上嘴巴,再也不讲了。
后来,快到下午的时候,顾劲臣给容修打了两个电话,但容修都没有接到。
因为连煜问完那句话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一本正经地多问了一句“他除了性格很好之外呢来点儿实际的,和我的那些情儿比呢给走后门吗,还是只愿意口”
于是,两个一起钓鱼的鱼友,终于在互相攀比时,掀翻了对方的鱼篓子。
连队长痛痛快快地挨了容队长的一顿打,不挨打也没办法,他根本打不过少校先生。
白翼和许乘风也凑过来搭把手,舞台上一片混乱。
工作人员们吓得冲上去护住了设备。
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位队长午休时也会打架。
只听到挨打的连煜大声喊着“错了错了”“不能比不能比”“我操我认错了”等等
不能比
连煜认输了
这两个男人,王不见王,已经攀比了一整天,连煜队长终于服软了他承认不朽自由比不上dk乐队了
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