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顾哥不在城堡的某日,容修独自一人站在迷宫镜墙前,脑中浮现出旋律灵感。为了那一丝灵感,他坚持站在那里。要知道他从不会在镜子迷宫的走廊里逗留太久,而且总是后背贴着墙。
这晚,兄弟们开始为东伦敦的最后一场演出排练。
周六当晚,雷丁“摇滚熊猫”的四国联合专场,也将在同一时间开场。
这是最后的战斗。
凌晨三点的时候,仍然没有人愿意离开排练室。
地牢里一片混乱,丁爽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背景中可以看到无数拾音话筒和设备线,它们缠成一团,纵横交错,连成一片。
长时间的连轴作业,让无线设备的电量难以维持,所以地牢里和龙庭地下室一样像个盘丝洞。
到处都是乐器设备,它们能出现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排练录音忙碌时,助理们跟在屁股后面整理都来不及。
连金牌技师“滑球儿”也束手无策。
但大哥们似乎总是能在混乱之中有条不紊地工作,容修甚至能在一片狼藉之中找到他想用的一颗小小的拨片。
二哥还特意用喷漆把备用乐器的连线喷成绿色,管弦部分的连线喷成了红色摇滚涂鸦风更浓郁了。如果容修要亲自拉小提琴,想在堆成山的设备里找到乐器,就必须顺着电线的颜色找,否则根本找不到。
而二哥的两把口琴正像两只犄角一样插在埃及棺材的铜雕头颅上。
整个地牢都打上了dk标签,连薄荷香混合古龙水、风油精、松香块、亮光剂、各种琴箱木头的气味都与龙庭地下室一样。
还不到半个月而已,这座有三百年历史的波普城堡,从上到下都被感染了摇滚dk的气息。
而兄弟们也慢慢熟悉了这座地牢,与它建立了难以言喻的默契,并且保持着一种“情感沟通”
每当容修在演奏时觉得,这段不该是电子音效,而应该是更自然、更特别的回声效果,他就会在地牢里慢慢地踱步。
脚步很轻,踩在它沧桑的青石砖地面上,犹如踩在心上人的心尖上。
容修的指尖轻扫过古老的墙壁,仿佛是对爱人温柔的抚摸。
随后很快地,容修就会在“它身上”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尤其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
比如这晚,下半夜两点多,容修踱到一个角落,发现这里在弹奏时有一些古怪诡异的回音,当然不是上次被二哥玩坏的古早收音机磁带“吱嘎、咔嗒”那种吓死人的动静,而是一种寥廓而又空远的回音。
浑厚,伤感,哥特,音乐仿佛被包裹在忧郁的心跳声之中。
be的味道。
上次烁烁来龙庭,容修说过,喜欢顾劲臣的be,能燃烧他的热情,还被二哥损成煤气罐。
容修好像忘了,be不仅是忧郁和浪漫,还是色情的意思哦。
兄弟们抱着乐器,集体来到小角落,竖着耳朵寻找“be”的回声,但很遗憾,大家集体表示,根本没听见什么奇异的声音。
“很多老楼听见一些声响,是因为干湿交替、热胀冷缩的原因。”沈起幻说。
“不是。”容修说。
容修站在贴着七块红白瓷砖的墙角,拨动琴弦弹出旋律,让兄弟们仔细听,但大家都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同。
“不要听它现在表面上的声音,你们要想象它之后的效果。”容修说。
兄弟们“”
在大家迷茫又质疑的目光下,容修把这段旋律录制成了音轨,还故意把吉他扩音器转过去,对准了地牢的旋转楼梯。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这条音轨通过音响播放出来时,大家听到了麦克风捕捉到的、不明显却微妙的变化,比任何电子制作的混响都要厚重瑰丽。
所以说,当大家的聆听还浮于表面第一层时,绝对音感的天才们听到的却是更深层次、更复杂,第五层、第六层,甚至是经过各种和声、混音变化之后的声音吗
“老大绝了”
团队成员们从不吝啬他们的钦佩与赞美,他们由衷地觉得,这样完美的容修,简直无敌
在无数溢美之词中,容修矜持地垂着眸,道“人无完人。”
容修的优点很多,缺陷也不少。
中场休息时,团队众人围坐在茶几前,容修就给大家讲了一件趣事
有一次顾劲臣正在为自己设计的男士饰品画图,容修在一旁欣赏很久。他对绘画不太了解,还讨教了不少基础问题。
容修从小到大都没正经作过一幅画,所以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绘画天赋。
于是顾劲臣就指着一个上了色图案问“你能看到什么颜色”
容修困惑道“绿色。我有驾照的,你不知道么,我不是色盲。”
顾劲臣问“只有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