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任性的顾客“想一出是一出”,干了自打脸的事,白夜却直接揽了过错。
容修想开口说一句“那倒也不必”,但他意识到,有时回绝对方的好意,只会让对方徒增惶恐。
挂断电话后,已是深夜十一点。
劲臣没有回来。
经过一天的音乐奇幻旅程,似乎又有了新灵感,一直举棋不定的细节敲定了音符。
重新演奏一遍,相当顺畅悦耳。
凌晨十二点时,容修再次拉扯薄衫,像喘不过气。冷气似乎不足,书房内空气浑浊得不行。
他起身,拉开透气窗,探头往窗外望去,b座灯火通明,他手里还紧攥着手机。
顾劲臣一直没有回来。
微信也没有发来消息。
容修回到书桌前,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容修很晚了。
对方始终没有回复。
十二点半时,容修发送第二条。
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他翻看着对方朋友圈,上面还是直播时发的街拍。
但很快,容修发现了问题。
顾劲臣的运动步数增加了248步。
刚回来那会,他看的微信留言,那时是九点多。
说明他移动了。
试镜,去卫生间,踱步,或是中途离开了会议室
容修想了想,就给花朵发了微信。花朵也没有回复。
直到凌晨一点,容修拨了劲臣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夜色浓黑,庭院灯依稀照明,树冠影影绰绰,窗外没有一个人。
容修始终记得,去年和剧组一起拍戏,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电影。
从起初选材立项,到演员连夜通宵围读剧本,开拍后不分昼夜,夜戏黑棚子一搭,演员抽十分钟片场打地铺睡觉,临时厕所里的气味难以形容
容修绝非不懂他的工作,也不是没有共情。他知道,那是一个团队在运作,一群小人物的拼搏,成就一个伟大的梦想。
但人往往逃不开关心则乱。
谁也逃不开。
容修拨通了花朵的电话。响铃很久,花朵接起来,嗓音中有睡意,“容哥”
“开完会了么”容修说。
听筒里安静两秒,花朵有点懵“我没在会议室啊,这么晚了吗,顾哥还没回去”
“嗯。”容修起身,往书房门外走,“你没在他身边”
“我这边刚给舞团开完会,十点多的时候,顾哥说他一会就回去,”听筒传来窸窣声,花朵像是起身了,“我过去看看。”
容修看向窗外,“不用,太晚了,外边黑,我过去。曲龙呢”
“曲哥晚上去了槟城,明后天回来。”听筒里传来水声,花朵洗了把脸,“会议室在b座三楼”
“我知道。”容修出了套房,往电梯走,“先挂了。”
深夜酒店静的出奇,整个顶楼走廊只有他一个人,容修背脊挺直,警惕地盯着电梯门倒映的四周,像一根笔直的标枪站在电梯里。
这男人已经很多年没有深夜独自搭乘电梯了。
下到一楼,已近凌晨两点,大堂里灯光幽暗,前台只有一位夜班人员。
夜色黑,月明星稀,庭院灯里静悄悄。经过花园长廊,b座大楼灯光不亮。这栋建筑多是公共区域,为顾客的大小会议室等,酒店行政处也在这里。
进了旋转门,直奔电梯,来到三楼。
凌晨使用会议室的情况不多见,楼层一片寂静,透过白亮灯光,没有一个人影。像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旷冷清,冷气让人极为不舒服。
容修脚步较快,顺着门牌号,绕了两个转角,找到了三号会议室。
房门虚掩着,容修站在门口,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其实他在走到门旁时,敏锐的耳朵就确定了,会议室内可能是空的。但他还是抬手敲了下门,探头往里望去。
这是一个小型会议室,灯光还亮着,麦克风没关,里面空无一人。
容修怔在会议室门口,又看向木门上的牌号。他点亮手机,翻找劲臣发来的信息,三楼三号会议室,的确是这一间。
容修抬步径直往前走,像是下意识地想证明什么,他来到下一间会议室,门牌是五号,而对面的是四号。
他一边快步在走廊中穿行,一边拨打顾劲臣的电话,仍然没有人接听。
转身回电梯,容修下了楼,来到b座服务区。
前台有一位正在电脑打字的服务人员,看上去像是印度人,她用英语说“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容修询问了三号会议室的使用情况,服务人员查询了使用记录。
“十点半到十一点半,是最后的使用时间。”服务人员说,“之前使用的,是傍晚五点开始,因为到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