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地,失控地,终于紧紧地抓住了那片衣角。
他闷着声音回应“我不想,求您了”
声音又软又哑,带着浓浓的恳求,包裹着隐忍的依赖与爱恋。
白皙干净的手指微微蜷曲,抓着先生的衣角,像犯错的小孩抓住了最后一颗糖,舍不得吃掉,舍不得放开,又不知道把它藏到哪里去。
不想再失去。
沉溺在对方的爱护中,忘乎所以,习以为然。他知道,即使在恋爱关系中,手机忘开震动也不是一件小事,他伤害了爱人。而从这段特殊关系的立场来看,他所犯的原则错误就更多。
从没有一刻比此时预感更强烈,劲臣知道,他不能站起来,任何意义上,都不能。
劲臣低着头,容修由上自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那对浓密长睫轻轻地颤了颤。
容修视线微移,目光落在攥他衣角的那只手上。
劲臣没有松手,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可他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再强大的台词功底也不顶用。
在主人面前,影帝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自控力,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所为,万万不合规矩。
对抗,逼迫,忤逆,强加。
雨水敲打玻璃窗,砰砰,砰砰,像心跳。
容修站定原地,居高临下。
没有雷霆震怒,亦无甩袖而去。
劲臣打颤,不自觉地,攥人衣角的指尖渐渐发白,手上力道愈发地大。
两人目光彼此镭射,像一场无声的博弈。
对峙,僵持,牵制,两人沉默地角力,分不出个胜负。
劲臣还没回过神,余光里一只手忽然伸出。
骨节匀称,修长,富有力量,手背似乎能看见青色血管。
“回国还要拍戏,别对我任性。”
耳畔传来这么一句。
劲臣浑身僵住,容修的手越来越近,擦过他的耳侧,手掌轻扣在了他的颈后。
掌心的温热感,让劲臣心颤。
随着容修的力道,他跪立不稳,身体前倾,额头撞在他怀里。
容修目光落在前方虚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揉他颈后那颗骨。
良久,他自语般道“为什么”
脑后大掌温烫,暖流从四肢百骸流过,劲臣的脸埋在他身前,嗓子倏地就哽住。
为什么
劲臣从他的声音情绪里,仿佛预见到了主人放弃这段艰难关系、自己最终被遗弃的结局。
劲臣惊慌,蓦地仰起头“不是的,我不是任性,我犯了错,先生不惩罚我,我没有资格站起来。”
说完,他抬起另只手,轻轻环抱住他。
轻,且谨慎,劲臣的侧脸贴在他腹肌,搂着他低声“我知道您疼我,您不愿意,不舍得,您想避开它,绕过去,可是,我过不去我难受,容修我难受我知道错了,就让我自罚,直到我原谅自己为止。”
平静的嗓音,低微而哀切。
劲臣说着,双臂越来越使力,扣牢了,突然拼了命一般,抱紧他。宁死不放的架势,像要把自己糅进容修的骨头里。
那力量大得惊人,霸道,逼迫,带着酒醉和熟睡后才会显露的横劲儿。
容修被跪立眼下的人勒着,差点稳不住身形。
而他出走的思绪,也切实地被顾劲臣的这一下拽了回来,用着蛮力,切切实实地箍在了怀里。
容修回过神,诧异后眼中带了丝玩味儿,脑内认知太分明,印象中还没听说过跪着对主人动手的,他目光朝劲臣落下去。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对抗,在先生有所反应之前,顾劲臣当即松开了手臂。
膝分开,脚贴合,眸微垂,身姿优雅,且笔挺,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跪姿美得惊人。
劲臣重新跪立端正,仿佛刚才未经允许对主人上手、连勒带抱的,是一个错觉。
只不过,他双手没有再背到身后,而是握着拳,攥着西裤布料,像在极力克制自己再扑到他怀里。
客厅内重又陷入安静,容修一直没有开口。
劲臣如芒在背,乖顺而紧张地垂着眼,承接着先生的审视,他的心底渐渐不平静。
容修恍神许久,过了好一会,他似从思虑中解脱,轻挑了挑眉,往后退开半步。
劲臣心一沉,稳着自己的慌张,正要上前留住他,容修的声音自耳畔轻轻响起
“小东西,人不大,劲儿倒不小。”
那嗓音带了丝笑意,恢复了一贯的柔和,容修说着,抬步朝沙发走了去。
劲臣怔怔,蓦地抬眸,望向容修背影,黯淡眼光里燃了神采。
容修坐在沙发上,叠着腿,似笑非笑地盯着劲臣的眼睛,淡淡道
“过来。”
没有命令姿势,也没有强调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