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乐器、编曲等则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容修望着病床的方向,用气音小声道“剧本围读的时候,他们都说这是全片最难把握的地方,配乐太重要了。”
丁爽点头,环顾四周主创人员们,从大家紧张的神色及现场压抑的气氛中,就能感觉得到这场戏有多重要。
当然重要,时间成本是一方面,拍戏场地每一分钟都是钱。
电影比电视剧更难拍,一场重要的戏份,即使只有两分钟,也要用两天或是更多的时间来拍摄。
有些演员达不到标准,一个镜头拖一整天是常有的事。
如果是大场景的场地,宫殿,球场,礼堂,城堡等等,那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如果在故宫拍摄,除了需要国家特批之外,一天至少一百万的场地费,一ng就是一天,谁能扛得住
事关重大。
所以,为了进度与物尽其用,在主演们拍摄主线剧情时,第二场景、第场景也同时在拍摄配角们的镜头。
比如刚才使用的那条店铺街,副导演就在指挥补拍一些群众演员们的镜头。
这边,李里和摄像师交代完了,一转头,看到一个英俊大高个,“咦,容修过来了”
李导双眼登时一亮,抬起手臂朝容修挥了挥。
这场戏没有容修的戏份,李里以为他可能会在下一场戏的地点准备,或是像大多演员那样在休息区养精蓄锐,背背台词,玩玩手机,抓紧时间偷得几分钟的清闲和放空。
“容修。”
听到李里的呼唤声,容修的目光从顾劲臣脸上收回,没有打扰对方酝酿情绪,转身去找李导了。
“我去和劲臣聊两句,你一会儿到我那边去看看。”李里笑着指了指隔壁,“从监视器里看,找找感觉。”
“好。”容修言简意赅,不耽误时间,抬步就离开了布景。
十二岁的陆少宁,落魄,消极,残疾,像寄生虫一样生活在脏乱的贫民区。
这帮邻居都认得他,但不再有人对他谈论过去。
刚搬来的年轻人们更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们只知道,那栋临街的八十年老楼里,住着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男人。
那个男人白天很少出门,有人在天没亮时,看到过他给街坊送牛奶,每次出门都胡子拉碴,手里拎一瓶酒,整日醉醺醺。
他缺一只手,吸烟,嗜酒,像是有酒精依赖症。没有人知道他的手是怎么断的,也不知道他靠什么生活。他是贫民区里最神秘,也最名副其实的废物。
步入十岁之后,陆少宁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睡眠质量也明显降低。
并且,他这阵子出现了幻肢痛的症状,这在截肢头一年都没有发生。
而从影片开头的这天开始,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了变化。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宫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
他应该在哪里
对了,他应该在国家队里打篮球,他是v小前锋。
或者,在他曾向往的cubs大超联赛冠军大学里执教,成为全国知名大学球队主教练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与惊吓,陆少宁拎着烟酒,一路跑回家,“砰”地关上房门之后,他背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起来无比痛苦,额头布满汗水,发出了一声低吼,紧抓住自己带着假肢的、并不存在的左手,“啊”
然后他冲到冰箱,拿出医药箱,翻出两瓶药片,就着刚买来的二锅头,咽下一小把药。
他紧抓着自己的“左手”,神情恍惚地走到床边,捞过棉被,逃避般地倒头大睡
然后他陷入了梦魇。
剧情在这里。
执行导演快速清场,顾劲臣躺在病床上。
李里“各部门准备,劲臣,这地方你发挥一下。”
顾劲臣“好的。”
剧本中,这个场景描述得比较简略,围读会时就指出过这个问题,编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主要还得靠演员的演技将情绪顶上去。
这部分是公认电影中最难演绎的几个场景之一。
场记报场次,场记板凑在镜头前,“开始。”
此时拍摄的是十二岁陆少宁的一个梦境,他梦到自己二十岁时遭遇车祸醒来时的那一刻。
“咔哒”一声。
摄像机静静推进。
那年,陆少宁二十岁,他从病床上醒来。
病容憔悴,嘴唇干裂,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惨白,他隐约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耳朵嗡鸣中,他看到医生走来,跟在主任医生身后的是一堆年轻医生,还有球队教练。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紧张,他想坐起身,却浑身剧痛难忍,根本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