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禅寺里,不要光出那些老得掉了牙的对联.否则就如死水一潭。你如今就以我们四周的东西作联出对吧。”
“好。”法如的目光落在石磨上,望着那圆磨扁坑,那粗的米,细的粉,灵感顿上心头。
法如用手指着石磨,好像一位博学多才的书塾老先生在吟哦,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上联:
磨圆心扁坑茫茫,粗入细出。
这一联,即席借物喻意,确属神来之笔。
众和尚都拍掌叫好。
法如:“给你们半盏茶的工夫,看谁先答得上来。”
“这……”不少人用手搔摸着光光的脑袋。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众僧人将秃顶摸得发光,却答不出下联来。
法如见此情景,自鸣得意地先问慧清:“慧清,你答呀!”
慧清把搔着脑瓜的手垂下,脸上泛起羞惭的红云:“二师兄,你的对子出得这么好,我才疏学浅,一下子怎对得出来呀!”说完无奈地把脑瓜左右摇摆了几下。
法如更是恃才傲物,走到张少飞的面前,说道:“张少飞,你能答出来吗?我见你平日讲话有纹有路,估计你也经常爱看书。”
“不,我平日很少看书。”张少飞摆了摆手,他讲的是实际话。但从法如的角度看来,张少飞只不过是答不出来,故意找话题来避开而已。
机会难得!法如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让张少飞出丑的机会,穷追不舍地向着张少飞:“就算你平日少看书,但从你的讲话已显出几分才气与灵气,当然,这对子在磨房里想出,你答的,也要跟这磨房联系得上才行。”
法如这一着,把目标对准张少飞,并且将他可以走的路子压得窄窄的,确实是给张少飞制造难题。
“这……”张少飞见法如这副咄咄逼人的盛气凌人之势,知道这次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侧着头问法如,“二师兄,我一定要答吗?”
“一定,一定!”法如以为张少飞无才心虚,更想在华清长老面前使他出丑,便激将道:“你既有文才能答出来,就当着长老和各位师兄弟的面答吧。”
张少飞把头转向华清长老,没有作声,眼睛流露出征询的神色。
华清长老从今天法如的种种神态,已推知他出这对联的目的,但不适宜出面来作仲裁。
华清长老只是紧闭双唇,缄不启言,微微颌了颌首,以示赞许。
张少飞从华清长老这无声却是有形的神态中得到了领悟,也没有作声,放开步子,慢慢地走到墙壁旁,把墙上挂着秤粉用的秤拿在手上,再一个往回转。走到法如面前,把秤杆晃了晃,然后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捋摸着秤杆上嵌镶着标明斤两的铜圆点,脸上含笑。
法如催促着:“你答呀!”
张少飞这才朗声地回答:“秤直钩曲星朗朗,能分轻重。”
这一联,既对得形象生动,十分贴切;又是托物言志,含蓄隽永。
华清长老用右手捋着银白色的长髯,品味着两联的高低:
磨圆心扁坑茫茫,粗入细出。
秤直钩曲星朗朗,能分轻重。
华清长老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没有出声,一个转身,默默地向自己的禅房走去……
众和尚推敲着对子,都称赞张少飞的对子对得好,真乃上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