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得银走后,卢行瑫喜得手舞足蹈,眉开眼笑,犹如孩提一般。
这卢行瑫都乐蒙了,生男生女他夫人哪有决定权?他还以为他夫人说了算,高兴得语无伦次,头脑不清醒。一会感激苍天,一会感激观世音菩萨,再一会儿又感激他的祖先,都不知道他到底该感激谁了。
卢行瑫喜出望外,急不可耐,屋里屋外直徘徊,很想做事,可又啥事都做不来。
李氏一看,“咭咭”笑着说,“夫君,你年过四旬才有子兆,自然欣喜异常,可夫君别忘了保重身体,控制情绪。”一句话提醒了他,他这才勉强使自己安定下来。
卢行瑫拉着李氏来到家中设置的佛堂前,冲着送子观音像直磕响头。他是先感激后请求,感激观世音菩萨慈悲,给他们希望,请求观世音菩萨慈悲保佑他们能如愿得子。
从此后,夫妻俩天天焚香祷告,感谢上苍。
每逢到了晚上,劳累了一整天的卢行瑫并不觉得辛苦,反而叫李氏坐在床沿上,将耳朵贴着她的肚皮,静静地细听。他分明听到了一种“扑、扑”跳动的胎音,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日子似流水一天天地过去了,卢行瑫翘首以盼,屈指算着该当父亲的日子。但李氏怀胎到了十个月,竟然全无分娩的迹象,这令一直满怀希冀的卢行瑫焦急万分,急忙请来了方圆十里最为有名的接生婆李婶。
李婶替李氏检查过后,一直紧锁的眉宇始终没有松开,向卢行瑫道:“我干接生婆这一行已经有三十年了,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怀的胎。”
卢行瑫脸有忧色地问:“我妻子过了分娩之期,肚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的危险呢?”
李婶摆了摆手:“不会。”
卢行瑫问:“为什么呢?”
李婶摆出了理由:“如果肚里的孩子有危险,你妻子肚里的胎音要么是杂乱无章,要么是声息渐弱。但如今我听出她肚里的胎音节奏均匀、强劲有力,好像有人在唱着一首颂歌似的。”
卢行瑫:“那么,该怎么办呢?”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李婶双手一摊,见到卢行瑫那副忧愁的模样,又说,“你娘子怀的胎实属奇异,或许以后你的儿子是个圣贤哩。”
卢行瑫:“这……”
李婶安慰道:“卢老爷,你也是个见识多的人,你就等着做父亲吧,来不得过度焦急,世间的事情只能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如今,你唯有等啦。”
卢行瑫叹了口气:“那也只好等吧。”
看着妻子的肚子天天在慢慢隆起,卢行瑫天天在提心吊胆,怕她会出什么问题。
村中的三姑六婆则议论纷纷,有的说怀孕那么久都生不出来,肯定是个怪胎;有的说可能是个宝胎。
可有谁会料到,这么一等,竟足足等了六年之久。
唐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农历二月初八那天,吃过晚饭后,李氏感觉肚子里的孩子踢得分外的勤,肚子也格外的疼,心跳得格外的慌。
卢行瑫问:“夫人,今天的情况跟往日可有不同?”
李氏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喘过大气回答:“夫君,我感到今天跟往日大有不同,可能今晚是临盆之夜了。”
“啊!”卢行瑫又是喜来又是担忧,连忙把接生婆李婶叫来。
李婶正在后院喂猪,乍地听到这消息,连忙扔下猪食,扭着肥胖的躯体,匆匆前来。
接生婆李婶先是把脉,继而翻看李氏的舌头,后听她的胎音,仔细察看过后,道:“卢老爷,种种迹象表明,今晚确实是你夫人分娩之期,看来你苦等苦盼,整整六年,今夜就可以当父亲了。”
李婶向卢行瑫说了她的判断,然后对躺在床上的李氏说:“你顺着我数的数,肚子使劲地憋。”
“唔。”已是满头大汗的李氏点了点头。
“一、二、三,一、二、三……”李婶加大声音在叫,李氏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关,用力地憋,想用气将在肚里的婴孩往外挤。
在外间的卢行瑫的心也跟随着叫声不断地揪动着。
李婶扭尽六壬,李氏在里间床上辗转喊叫,但肚子里的婴儿却老不肯出来。
听到夫人喊叫声时高时低,卢行瑫在院子里踯躅徘徊,心急如焚。
这时,李婶从里屋走了出来,用衣袖拭擦着额角黄豆般的汗,一脸的无奈,眼波带着几分的绝望:“卢老爷,看来事情不好办呀!”
卢行瑫的心一阵抽蓄:“你的意思是……”
李婶征询道:“你是打算要夫人,还是要孩子?”
卢行瑫口气坚决:“我当然是夫人孩子两样都要。”
李婶脸有难色:“常言道,鱼和熊掌难以兼得。看来你只能选择一样了,要么保住你夫人的性命,要么只留下孩子。”
“这……”卢行瑫的眉头紧锁,苦着脸,终于,叹了口气,作出了痛苦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