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道兄的性子果然还是这般,不曾有半点变化,”白鹭妖君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慨叹,“无论圣宗还是妖宗,都只不过是我等更进一步的工具而已,太液道兄却甘愿本末倒置,宁愿修为停滞也要兼顾宗门诸事,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太液真人抚掌之间,那盛装着通妙升玄丹的小葫芦在其手中隐了去,侧头看了白鹭妖君一眼,道:“道兄此言差矣,你能够狠心将整座白夜妖宗炼成白夜洞天,在其中宛如无所不能的神灵一般,却并不见得能够再进一步;而我虽为太御圣宗禅心竭力,看似耽搁了不少修行,实质上却并非如此。” 此番言语有些刺耳,不过白鹭妖君素来知晓太液真人的古怪性子,也未曾与其多做计较,沉默了数息,道:“我的手令至了落霞山脉以后,竟无人遵从,以此观来,道兄果然御下有方。” 雪殿之外,经年弥漫着泼天大雪。 此时有着洋洋洒洒的雪花飘扬下来,浸入了雪殿巍峨殿门之侧的炽白灵幕之内,落在了太液真人漆黑的发间。 拈起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太液真人目中忽地露出些许笑意,道:“这些人确实该罚。” 其言语似乎未尽,却不曾将后半句话说出,显然已是极为清晰地察觉到了白鹭妖君的情绪。 白鹭妖君怔了一怔,一时间竟是沉默了下来。 身为高高在上的白夜洞天之主,白鹭妖君早已习惯每时每刻都戴着各种面具,已有许久光阴都不曾在人前流露出真正的情绪。 唯有在神宫宿灵之境的太液真人面前,这位尊贵至极的妖君才会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恼意,表露出自己对于落霞山脉诸人的不满。 神宫宿灵之境的生灵亦是生灵,同样有着七情六欲、贪嗔痴恨。 “传我诏令。” 太液真人平淡的声音浸入漫天大雪之内。 雪殿之下的空间扭曲变幻,一个身着紫纹缀星袍的白发男子踏虚而出,朝着太液真人行礼道:“见过太御境境主、太液元君君上。” “敕令落霞山脉山主姬名,加囚刑一千五百年,再加水毒之刑、雷电之刑、地火灼烧之刑各两百年。” 星袍男子面色微变,却不曾多问半句话,只是甩了甩紫纹缀星袍袍袖,取过太液真人凝聚而出的灵蕴诏令,恭敬道:“谨遵境主诏令。” 太液真人轻轻点了点头,道:“且去。” 随着星袍男子离去,雪殿殿门之下逐渐重归静谧,白鹭妖君此时竟是拢了一袖雪花,笑道:“道兄,我那白夜洞天还缺些天象,些许太御灵雪我便收下了。” “你这一袖,足足收了我这太御境之内五千里积雪,当真是‘些许’。” 白鹭妖君恍若未闻,直接将袖中积雪收了起来,道:“青栾山脉之内确实空了大半,再过些时日,我便重新遣一个执掌炼丹道场之人过来,除了在元衍地界之内就地取材之外,顺便也帮太御圣宗肃清一番。” 太液真人转过身走入了雪殿之内,只余缥缈淡然的声音萦绕耳边。 “近千年来,太御圣宗对元衍地界之内的生灵太过放纵,甚至有些生灵私底下已经胆敢不将圣宗放在眼里,确实该好生管教管教。” 白鹭妖君在雪中静立片刻,目中真实的情绪尽数敛去,逐渐掩藏在了迷雾之内。 在太液真人面前,他是重明白鹭。 离了此处,他仍是高高在上、不可揣测的白夜洞天之主,威严无俦。 …… 元衍地界,边陲之处。 “青笛,你又要做甚?” 楚月河皱着眉头看着灰白妖云之上的青裙少女,神色颇为无奈。 其身侧的红鸾妖将亦是上前开口道:“青笛姑娘莫要焦急,过了此条界河以后,便算行至了白夜地界之内。” 在白鹭妖君的敕令之下,楚月河携着青笛先行回转白夜洞天,在其执掌青栾山脉这段时日,红鸾妖将很是懂事,此时已是被楚月河破格带出了天炉之障,今后得以在白夜妖宗之内立身。 青笛四顾望去,灰白妖云之上虽然只有楚月河和红鸾妖将二人,自己却也远远不是其对手,蹙眉之间,手中仍然紧紧持着妖云的核心令符,道:“我此时心绪不宁,无法前去白夜洞天。” 楚月河愈加无奈,随意掐了个印诀,青笛掌中的妖云令符便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师妹,你到底意欲何为?” 青笛在妖云之上席地而坐,喃喃道:“愈是即将离开元衍地界,我的心神便愈加急躁,此种心绪不知由何而起,虽确实与他有关,却并不尽然。” 楚月河与红鸾妖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