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余年来,安阳郡城已是彻底变成了太楚古城的禁地,不仅从未有过任何修缮,更似乎曾经经历过不知名力量的侵蚀,如今已是愈加荒废破陋。 赵霄云的目光之中犹自残留着些许激动之色,此时强自定了定心神,抬步走下镇海大殿殿门之前的古老石阶,朝着安阳郡城之外行去。 “是谁!?” 刺骨的寒风凭空而起,赵霄云面色微凝,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朝着身前灰黑的石桥望去。 “除却血河尊上和那些随侍的季家府兵之外,安阳郡城之中绝不可能存在其余的生灵!” 缓缓走上满是裂纹的灰暗石桥,赵霄云的神色却愈加凝重。 四周皆是诡异无比的死寂,只有呼啸冰冷的狂风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将赵霄云玄黑色的域主法袍吹的作响。 精纯的鬼气自衣袖之间涌动而起,赵霄云催动蜕鬼玄力,再次试着在石桥之上迈出一步。 下一刻,其瞳孔却蓦地急剧收缩起来,竟是险些惊叫出声! 刮骨寒风疯狂咆哮,天地之间无数光影变幻,四周的情景尽皆破碎开来,在赵霄云惊怒骇然的目光之中重组出了一座更加灰暗死寂的安阳郡城。 “到底是什么妖魔在作怪!” 此情此景已经完全超出了赵霄云的认知,其不仅身怀能够稍稍凝聚天地阴气的“蜕鬼真咒”,更是身为半步神海蕴灵之境的强大生灵,可却从来未曾遇到过如此离奇之事。 极天之上高悬着一轮惨白的阴月,石桥之下乃是涌动不休的可怕黑水,而赵霄云此刻恰恰站在布满裂纹的石桥中央。 “你是谁!” 赵霄云蹬蹬后退数步,蜕鬼真咒已是运转至了极限,甚至其头颅之上都有着狰狞无比的恶鬼虚影凝聚,随时准备化身为堪比神海蕴灵初境生灵的蜕鬼法相。 石桥最顶端的雕石柱之侧,静立着一个身着雪白霓裳的清美身影,乍一望去便如跌落尘世的月宫仙女一般,可其身周却有着可怕至极的天地阴气扭曲流转,赵霄云所显化的蜕鬼阴气与其相比便似一粒微不可察的尘埃,渺小微弱至了极点。 “我自此处诞生以来,恍惚之间也过了两百余年,如今终于有了脱困之机。” 清冷仙音萦绕而起,雪白霓裳的纱袖轻拂,隐约露出了女子纤美白皙的削葱玉指。 这声音虽如仙神之音一般缥缈冰冷,赵霄云的神色却早已惊骇至极:“你是你是” 浩瀚无量的天地阴气席卷而至,那身着雪白霓裳的月宫仙女轻轻侧身,露出了她真正的容颜。 无面。 漆黑的发丝垂落而下,白皙精致的耳垂亦是完美无瑕,可其面部所在之处,却是漆黑如渊的虚无。 “你不仅修有通玄鬼咒,神魂之内蕴藏了一丝天地阴气,更是与她有着一丝后天血脉牵连,今日又似命中注定一般行至此处,却是刚好成了我的脱困之机。” 那无面生灵似是不欲多言,如白玉一般的手指微动,其身周的天地阴气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下一刻便会将赵霄云彻底吞噬。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在湮灭一切的天地阴气包裹之下,赵霄云的神魂不受控制的震颤起来,目眦欲裂之间,下意识地大吼出声:“血河尊上救我!血河先祖!” 随着刺破天灵的剧痛侵袭而至,赵霄云的意识甚至都有了些许模糊。 轰! 一道璀璨瑰美的猩红剑芒撕裂天穹,将笼罩安阳郡城的灰暗阴域彻底撕成了碎片! 无量天地阴气随之暴卷而出,回到了那身着雪白霓裳的无面生灵身侧。 天地阴气虽然离体而去,可赵霄云的神魂早已被消融了小半,在其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隐约望见极天之上有一尊生灵持着血剑信手斩破灰暗的天穹,煌煌降临而至。 三尺木剑,名为血河。 这是一柄可怕至极的诅咒之剑。 季溯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血河真剑,极为清晰地在其剑尖之处察觉到了缓缓散去的天地阴气。 石桥之上,那无面生灵的面部看不出任何表情,雪白霓裳纱袖轻拂,冰冷的仙音传遍了整座安阳郡城:“蝼蚁,你要阻我?” 季溯命并未动怒,神色之间极为罕见地有些凝重:“居于安阳郡城如此之久,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你究竟是谁?” 无面生灵话语之中虽对季溯命极为轻视,可却并未继续朝着昏死过去的赵霄云出手。 汲取了赵霄云的神魂之后,她挣脱化生枷锁需要足足数个时辰之久,这段时间之内其根本无法动用天地阴气,极是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