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讞 车轮滚动间,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这两驾马车终于一前一后,缓缓离开了刘家村。 刘柱子斜倚在柔软舒适的靠垫之上,神情有些兴奋,侧过头来,朝着车窗布帘旁边的含袖道:“这马车坐着实在是舒服,我自小便睡惯了土炕,还是第一次摸到这般柔软的绸缎。” 含袖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名为马车,却没有马匹,有些奇怪。” 此言落罢,刘柱子有些愕然,仿佛刚刚才意识到了这件自己不曾注意之事,而一旁休憩的刘大牛却是蓦地睁开了双眼,那两个青年村民亦是朝着含袖看了过来,神情莫名。 刘大牛目光肃然,伸手拍了拍含袖的手臂,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莫要胡言乱语,这两驾马车是有马匹的,只不过我们看不到而已。” 其中一个青年村民看了一眼含袖,开口道:“徐爷乃是我们四个村庄的祭祀,他的通行令牌之中有马匹灵怪的存在,你我这些肉眼凡胎无法看见。” 刘柱子有些惊骇,下意识地朝着前方的木质隔板望去,道:“那这些‘马匹灵怪’会不会失控?”讞 那青年村民扯着嘴角笑道:“徐爷家在他祖爷爷辈算起,便是昭阳山上的祭祀之一,至今已有一百余年之久,这两驾马车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前往昭阳山城一次,还从来不曾听过有马匹失控之事。” 刘柱子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车窗布帘旁边的含袖却是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要黑了。” 那角落之处的另一个村民蓦地开口,使得马车之中的人皆是下意识地朝着车窗之外看去。 薄薄的布帘有些透光,原本亮堂的天色昏暗了许多,金红日光已是隐了去,只有令人心悸的灰暗浸透进来,仿佛使得马车里几人的面上都多了一层阴霾。 “含袖,与我换换位置,”刘大牛望着车窗外昏沉的暗色,心下隐约有些担忧,“你在马车中间倚着,能睡得舒服些。”讞 那俊美白皙的布衣男童看了他一眼,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刘叔,我在这里便好。” 咣当! 刘大牛还要再说些什么,马车却忽然剧烈震颤起来,车里的几人皆是被晃的东倒西歪。 数息之后,马车的震颤忽然停了下来,陷入了一个极为平稳的境地,布帘之外却传来了愈加炽烈的呼啸风声,似乎随时都会将这薄薄的布帘吹飞出去。 刘柱子有些骇然地望着布帘之外隐约愈来愈远的山间之景,结结巴巴道:“我们飞……飞起来了!” 那两个村民靠着另外一个车窗,皆是转头望着遮挡在车窗布帘之外的朦胧景色,沉默不语。 刘大牛用力拍了拍刘柱子的肩膀,道:“莫要开口了,安心睡会儿觉。”讞 含袖侧头望着车窗之外,时不时地有阵阵狂风吹入马车,扬起了他那垂至肩膀的乌黑发丝。 蓦然之间,狂风将布帘一角吹了起来,含袖的目光正望见那车窗之外的些许景象,忍不住心神一颤,那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的诡异灰暗! 黑暗的天色之间,仿佛有着鬼鸣啾啾,又仿佛有着不可思议的大恐怖存在。 含袖赶忙收回了目光,虽然隐约有些心悸,可其内心深处却并没有半点恐惧之意存在。 风势渐歇,布帘重新落了下来,再次遮掩住了窗外的景象。 刘柱子毫无困意,在那里翻来覆去地张望,忍耐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小声开口道:“徐爷有这般飞天术法,简直与仙人无异,何苦还要来赚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几个铜板?” 刘大牛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斥责刘柱子,而是沉声道:“所有的村庄祭祀都是昭阳山城敕封,世世代代都享受着昭阳山城的俸禄,自然不会缺少我们的些许铜板。”讞 略一沉默,刘大牛眸光之中浸染了些许光华,似乎变了个人一般,继续道,“自古有言,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不渡无缘之人。就连那东土大唐的圣僧到了灵山,都要献上人事聊表心意,这才能证得旃檀佛果,更何况你我蝼蚁之民?” 刘柱子蓦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刘大牛,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自幼时起,刘大牛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憨厚坚毅的猎户,根本不识几个字,如今却是出口成章,仿佛完全换了个人。 刘大牛察觉到了刘柱子的目光,笑了笑,道:“柱子,你是不是有些惊讶?” 刘柱子用力点了点头,道:“刘叔,你怎么……” 含袖亦是抬起头,朝着刘大牛望了过来。 就连那两个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