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到一股股袭来的压力。 “感觉不适吗?那这张面孔如何?你应该会比较习惯吧?”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十分贴心,乃至友善,模糊的面容很快便清晰了起来,那是张熟悉的脸庞,杰佛里的脸庞。 顶着杰佛里的面容,他伸出手揽住列比乌斯的肩膀。 “这张脸如何?你们是好友,对吧,就像你我一样。” 他说着,看起来男人和列比乌斯也关系匪浅,亲密的就像好兄弟一样,可列比乌斯不这么觉得,男人的亲密直让他感到恶心。 “关于他的‘恩赐’……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种完美的‘死而复生’,并非是他所能支付的代价。” 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列比乌斯问道。 “这个……或许和他的‘价值’有关,”男人犹犹豫豫,“‘价值’换取‘价值’,绝对平等的交易,你应该明白这一点的吧。” “所以呢?” “我们是不会违反这个原则的,或许……” 男人拉长了声音,面带笑意地问道。 “或许,伯洛戈·拉撒路,真的有能力支付这样的代价。” “这怎么可能。” 列比乌斯的声音高了起来,他不相信这一点,“我见过‘不死者俱乐部’的那些人,他们身居高位,富可敌国,可依旧换不来那样完美的不死。” “可是,身居高位、富可敌国,对于我们而言,依旧是一文不值,不是吗?” 男人侧着身子,看着列比乌斯,因为身着睡衣,他的样子十分随意,可话语里的余音,却足以震撼每一个人。 “你不清楚我们评判‘价值’的方式,列比乌斯,再多的财富,再可怕的权力,只要无法打动我们,那么它就是一文不值。” 男人的表情逐渐诡异了起来,脑海里回想起了什么,连带着杰佛里的面容都变得扭曲可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位伯洛戈·拉撒路,正被我某位兄弟眷顾着,他被打动了,因此他太喜爱伯洛戈·拉撒路了,认为他‘价值’非凡,以至于能赐予他这样的‘恩赐’。” “伯洛戈对于那头魔鬼而言,价值非凡,是吗?”列比乌斯说。 “大概……也可能是出于,我们自身的一些小癖好。” 男人又说道,随手拾起一个暗盒,念出其上的名字。 “比如他,斯科特·马丁,他是我最爱的凡人之一,你知道他是谁吧?” “历史上有名的探险家,据说就是他填补上了世界地图的空缺,令世人知晓这个世界的全貌。” 列比乌斯回答着,在课堂上,斯科特·马丁的名字,是所有学生都熟知的。 “对,我喜欢足不出户,便能窥视着这人世间,旁观着你们的人生……这就像一幕幕电影。” 男人痴迷地抚摸着暗盒,从缝隙里窥视着其中的电影胶片,这就是他的珍宝。 “所以我会分享你们的‘视线’,你们看到的,我也能看到,而那最精彩,最有趣的人生,其所拍出的电影,对我而言,最具‘价值’。” 他放下了暗盒,突然靠近了列比乌斯,几乎要额头对着额头,眼瞳对视在一起,列比乌斯从其中看到了不断吞食翻转的旋涡,仿佛男人的眼睛直通深渊。 “这样说,你能懂吗?” 男人缓缓地拉开了距离,他又靠回了椅子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价值’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评判的标准。 不过……我的兄弟们,大家的爱好都有些不同,就比如我的另一位兄弟,他对于‘价值’过于偏执,只要是‘价值’的东西,他就会接受,无论高贵卑贱。” 他随意地嘲讽着。 “我们习惯叫他垃圾佬,因为什么垃圾他都收。” 男人就像讲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笑话,他哈哈大笑着,笑声逐渐扭曲疯狂,连带着整间影院都在颤抖,暗盒相互碰撞着,鸣响出刺耳的低鸣,仿佛有被困在其中的灵魂,正大声哭泣着。 疯嚣之中,列比乌斯面无表情,他早已习惯了男人的疯言疯语。 “但还有一种可能,诸多因素之一,列比乌斯。” 男人停止了大笑,又想起了些有趣的事,他磨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什么?”列比乌斯问。 “我们无法直接干涉这个世界,所以债务人便是我们的触肢,我们设立于这个世界的代理人。” 他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声音邪异且嘶哑。 “那个与伯洛戈·拉撒路做出交易的魔鬼……我的某位兄弟,他或许是需要伯洛戈·拉撒路替他做些什么……” 男人的声音逐渐低落了下去,转而变成了一阵模糊沙哑的呢喃之音。 “对,这也是可能之一,他需要伯洛戈·拉撒路做些什么,但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会是这个无名小卒呢? 做什么呢?” 男人困扰地揉着头,越发地用力,乃至他的头颅在指尖的摩擦下,开始流血,一个又一个凹陷的伤口出现,鲜血浸染了脸庞,将杰佛里的面容弄得扭曲破败。 “为什么呢?” 他不断地低语着。 “究竟是需要伯洛戈·拉撒路做什么呢?” 男人突然停止了动作,转而又扑向了列比乌斯,满是鲜血脸庞近在眼前,表情做作浮夸,就像用力过猛的演员。 “小心他,小心伯洛戈·拉撒路。” 染血的手指缓缓地竖起,挡在列比乌斯的嘴唇上。 “小心他身后的魔鬼。” 冰冷惊恐的面容融化了,转而又变成了那诡异的微笑,杰佛里的面容在笑容中消失,数不清的面容在他的脸庞上闪回着。 男人显得极为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沉寂的心脏重新跳动,冷彻的血也有了温度。 他望着幕布,嘴里哼着歌,没人清楚这头喜怒无常的怪物,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