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刚刚一直在呼唤他的声音消失了。接着就有人在摇他的手臂,频率不高,但是很柔和。
“多桑你怎么还不醒呀?”
“太阳公公都起来了。”
突然,竹寺院一捕捉到一个对他陌生到了极点的词,吓得他竟然一下子就睁开了刚刚无论怎样都睁不开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竹寺院一看着顶上自己挑选的吊灯,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哇,多桑终于起来了。”
听到一个稚嫩但是带着惊喜的声音,竹寺院一下意识偏头望去,就看到了某个人的缩小版。
他看着一头小海胆的小孩,盯着那双熟悉至极的碧绿色的眼眸,语气带着几分犹豫。
“……惠?”
竹寺院一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惹来了眼前小孩有些奇怪地打量,而在那打量的目光中,还夹杂着些许掩盖不住的高兴。
“没错,惠就是惠,以后多桑不要叫我臭小鬼了。”
看上去有些像小大人的惠竭力板着自己的脸,想要跟竹寺院一小小地抗议一下平日里独特的称呼。
可是竹寺院一却没有发现惠暗戳戳的渴望,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忽然伸手抚上了胸口。
心脏的跳动不是杂乱无章,也没有那种被挤压得快要爆炸的感觉。
这是一具十分健康的身体。
竹寺院一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和他的身体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最关心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刚刚他还在无限城。
倘若说是梦境,但是这也未免太过于真实了一点。
竹寺院一双手环抱着胸,眼神微眯地看着打开门走进来的男人。目光落在男人手上拎着的东西,他心底的疑虑越来越大。
“老板怎么了?”
“看上去心情不是很美好啊?”
禅院甚尔敏锐地发现竹寺院一心情上的不对劲,他将手上带回来的东西扔给了同样站在竹寺院一身边暗戳戳担忧的惠,一手将还在状况外的竹寺院一打横抱了起来,在关上门之际,神情嚣张地对着脸色臭臭的惠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之后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
竹寺院一被禅院甚尔放到了卧室里的沙发上,然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一双粗糙宽厚的大手还抓着竹寺院一的手。
“老板怎么了?”
禅院甚尔带着伤疤的嘴角扯了扯,一双碧绿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竹寺院一的双眼,丝毫不放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竹寺院一对上他的眼睛,突然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一紧。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竹寺院一没有回答禅院甚尔的话,而是不露痕迹地开始打量起他的卧室来。
卧室的格局是他自己亲手布置的,里面的每一个物件都是他亲手采购回来的。记忆里所有的东西都丝毫没差,就连他和禅院甚尔两人一起买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如果说是梦境、幻境,那竹寺院一是真的佩服。
禅院甚尔没有得到竹寺院一的回答他也不恼,反倒是静静地等着他将周围的环境观察完。
“做噩梦了?”
禅院甚尔习以为常地将竹寺院一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头顶,用略微有些硬的发丝蹭着他的手掌。带着极强侵略性的大猫猫允许自己偶尔心情低落的饲养员呼噜呼噜自己的脑袋,仅仅是想要他心情变得好一点。
他这个动作似乎是唤醒了竹寺院一。竹寺院一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大猫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将手按在了他的后颈。
禅院甚尔蹲着没有动,而是竹寺院一揽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埋在了他宽厚的胸膛上。
被他抱着的禅院甚尔被他的动作微微吓到,不过在察觉到饲养员不同于平时的情绪,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让怀里的竹寺院一靠的更加舒服。
他没有再问竹寺院一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他,大手在他的脊背抚摸着。
竹寺院一靠在禅院甚尔的怀里,感受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拥抱,他突然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疑虑。
如果现在禅院甚尔突然杀了他,他恐怕都不会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竹寺院一似乎又回到了在高专任教时的生活,只不过这样的生活里,多了个粘人的小鬼──惠。
可这样沉沦的生活在一天傍晚打破了。
竹寺院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惠,垂下眼,似乎是想要将眼前的花看出个所以然来。
“多桑?”
惠看着始终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花,低垂着头不看他的竹寺院一,忍不住歪了歪脑袋。
那个不靠谱的老爸说了,多桑最喜欢的花就是剪夏罗了,可为什么他摘了这么一大捧,多桑都不接?
臭老爸该不是坑他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