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会回想过去,我做过许多傻事与错事,唯独爱你这件事,我至死也不曾后悔过。”
凌晨的天空布满浓重的雾气,当时的崔琦正一个人去医院,怀里抱着刚刚买到的早餐。
风很刺骨,他瑟缩着脖子推开医院大门,一直乘坐电梯到八楼,恰好碰见了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护士。
对方说:“你来得正好,她才醒了,问你去了哪里呢。”
崔琦闻言,赶忙冲进病房,她回过头,笑容苍白,染着一层不似人间来客的清洌。
“崔琦。”她叫他的名字,歉意地搔了搔鼻子,“好像很久没见了。”
崔琦把面包和牛奶摆在床柜旁,“因为你这次又睡了五天。”
是吗。她表情惊讶。
嗯。吃早餐吧。
她走过来拿起面包,崔琦要她先洗手,她却满不在乎地一笑,“都不知道还能吃几回早餐,让崔琦随意一些吧。”
崔琦“哦”了一声,背过身去的时候觉得眼睛有些热。
“别哭。”
“我没哭。”
可崔琦的眼泪还是含在眼圈里打转。就像是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局面。
那时的他们,都年轻得可怕。
没错,那时,一切都还未被埋进厚重泥土中,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那时候,他们都才只有10十岁。
那天是星期五,崔琦在雷声滚滚的暴雨中放学回家,看到的竟是舅妈被拷上手铐的一幕。
警笛声不绝于耳,周围满是警察与看热闹的邻居,崔琦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梦。
舅妈被带上警车,人们都认为一个10岁的孩子不懂人间冷暖,可崔琦知道舅妈在做什么,崔琦只是不打算让她难堪罢了。
崔琦没想到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那时候,父母长期不在身边的崔琦只有舅妈一个亲人,没了舅妈,他被带去警卫室里当做留守儿童处理,一个年轻男子顶着大雨而来,他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崔琦身上。
他走过来,眼里有真诚也有无措。
也难怪,他当时不过才30出头,却偏要逞强似的对崔琦许诺。
“跟我走吧,从今以后,由我来照顾你,我女儿和你一边大,你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崔琦不认识他,他伸手擦拭着崔琦脸上的泪水与泥泞,“别哭。”
“我没哭。”崔琦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他的手背。
他姓杨,是舅妈继父的儿子,也就是崔琦没有血缘的舅舅。
警方确认了证明与户口,便将崔琦交给了他。
他带着崔琦一路辗转,到达他的小公寓已经是一天后。他早年辍学,经济来源短缺,只能住在一个三十平米不到的小阁楼里。
崔琦看着他笨手笨脚地铺被子、找换洗衣服,最终整理出一块小地盘给崔琦睡。
当天晚上,崔琦失眠了。
这里太陌生,即便他女儿的出现能缓和崔琦内心的苦痛,可到底也不是良药。
他女儿与崔琦同龄,10岁,叫杨希。
第二天一早醒来,崔琦看到杨希睡在自己身旁,原以为昨晚睡梦中那个哄自己入睡的人是幻想中的母亲,现在看来是杨希。
崔琦决定不再哭泣。杨希偶尔会安慰崔琦:“你妈妈总有一天会来接你。”
崔琦说:“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一定觉得崔琦是个早熟的小孩,也对崔琦充满怜悯。她想方设法地哄崔琦开心,要求爸爸带着她和崔琦去游乐场,还补给崔琦生日礼物。
“谢谢。”崔琦说。
夕阳的霞光布满天际,他牵着崔琦和杨希往回家的路走。
崔琦和杨希说:“能和我做个约定吗?”
“什么约定?”
“别抛下我不管,好吗?”
杨希下决心般地告诉崔琦,“好。我保证,不会抛下你。”
7.
可是这个约定还没维持两星期,杨希和她父亲就一起就失踪了半个月。除了一张字条和三百元生活费,崔琦完全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等他们再回来时,杨希的父亲竟是一身酒臭味,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杨希也没找到哪里去,身上脏兮兮的,说真的,崔琦在独自生活的半个月里已经决定再也不理他们,可是见她这个样子,崔琦又于心不忍。
所以崔琦小小年纪就学着给她洗衣服,帮她梳头发。
也是从邻居的议论中听到有关杨希父亲的事情,他们说他不务正业,为了赚几个臭钱都不要脸面。
崔琦也曾在他醒酒后问过他的行踪,他只说是出差,赚钱。
“赚那么多钱干嘛?”
“养活你们。”
“我们又不需要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