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杨希确实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个男朋友不是别人,刚好是崔琦。
从去年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得到了确定,他们是偷偷的、瞒着杨希的父亲而情窦初开的,杨希为崔琦做了不少的傻事。
和年龄相仿的异性可以肆无忌惮地疯闹,一起去看演唱会,一起K歌到通宵,杨希为了给崔琦买限量版的球鞋而攒了一个月的零用钱,甚至还不顾危险而爬出学校大墙去排队。
有一次,杨希和他约好去看电影。来得早了,杨希就在大厅里等他。
大厅里有一面等人身高的镜子,杨希在镜子前整理头发,然后,杨希看到镜子里映出身后有人推门进来,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的外套,杨希因此而愣了愣。
镜子里的人朝杨希这里走来,露齿一笑,从身后抱住她,“你等我很久了吗?”
是在那一刻,杨希的心发出轰然巨响。
杨希也是在这一瞬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喜欢崔琦,从小到大,他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笑起来一直都有点狡猾,走路有点驼背,就连说话的声音她都喜欢,像在念情诗。
杨希忽然不敢承认这件事,她从没这样恐惧过。
一旦发自灵魂深处地去深爱一个人,反而会怕失去。
她甚至开始偷偷计划着要在高中毕业后就和崔琦结婚,读不读大学已经不重要了,她不想离开他太远。
当父亲质问杨希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时,杨希气冲冲地丢给他一句“你自己还不是在谈女人,管我那么多干嘛!”
杨希知道自己总在伤他的心,可杨希别无他法。崔琦也怕他会发现,怕他阻拦自己和杨希的感情,可是,在杨希的父亲对他们两个宣布那件事的时候,杨希和崔琦还是泄露了感情。
“我打算和她结婚。”他当时把杨希和崔琦喊来了家里的客厅,询问他们的意见,“你们觉得可以吗?”
杨希装作无所谓地低下头,崔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杨希说道:“想怎样就怎样啊,要和谁结婚是你的自由。”
“你同意啦?”
“就算我不同意,你也还是会照娶她不是吗。”
“你的同意比什么都重要。”
“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杨希关上门,他当着崔琦的面低声说了句,“真是长大了。”
那句话如同惋惜,也如同失落。
但杨希会流泪,不是因为那句话,而是她厌恶这样对待父亲的自己,厌恶只会用谎言来伪装的自己。
或许是太过忧虑,杨希的高考发挥失常,她没有考上理想大学。这并不是令她最绝望的,因为再过一个星期,父亲就会和蒋伶步入殿堂。
杨希脑子里浑浑噩噩,走出校门才想起自己很多天没有见到在厂里上班的崔琦了。
就是这样心事重重地走在马路上,绿灯灭,红灯亮,杨希没有听见汽车的鸣笛。
转头的瞬间,黑色汽车已经撞了过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她的小腿与颈椎多处骨折,需要躺在医院里四个月才能复原。
父亲选择推迟婚期,蒋伶并不抱怨,并且在这四个月内一起帮助他照顾杨希。
直到杨希经过漫长的复健后痊愈,蒋伶才对杨希的父亲提出:“我们还是不要勉强在一起了。”
他抱歉地垂下眼,说,“对不起。”又说,“谢谢你。”
蒋伶落寞一笑,“你总是不对我说我最想听到的那三个字。”
杨希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楼下的那两个人,没觉得释然,反而觉得更加痛苦,又是她夺走了父亲的幸福。
11.
又一年春天到来时,杨希复读失利,她很头疼,翻开抽屉找不到阿司匹林,崔琦飞快地跑去药店给她买。
最近半年,杨希过分依赖阿司匹林。
可能是看到崔琦和杨希的关系很怪异,隔壁的太太总是想要提醒杨希的父亲说:“崔琦也老大不小了,又工作了那么多年,早点给他说个媳妇算了,别总呆在你家里,杨希都大了,大姑娘大小子的天天住在一起,惹人闲话。”
“惹谁的闲话了?”杨希的父亲总是开玩笑地回绝人们的好意,“我看,最能说闲话的就是你们了。”
隔壁太太不明白杨希的父亲为什么要让两个孩子同住在一起,表面赞扬他是新世纪活雷锋,转过身去就和邻里议论他纵容杨希和崔琦关系不正当。
其实,杨希是从不在意的,崔琦也没放在心上,照样一起买菜做饭。
可偏偏平淡的日子没过多久,噩耗传来——杨希在学校里晕倒了。
医生告诉杨希的父亲和崔琦:“是脑瘤。”
崔琦傻眼了。
“你做亲人的,怎么没早点发现呢?已经是末期了,根本回天乏术。我建议你们去国外的医院,有可能缓解病人接下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