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宜也浅浅地了解了一下,见道保考虑周全,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提点的了,再说还有曹寅压阵,总不会出什么大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漫长的告别总有分手的那一刻,众人出了庄子,郭宜忍不住说道:“大哥记得代我同阿玛额娘问候一声。”
道保心中也露出几分不舍,此一别,再见面的时间说不准,妹妹一个人在宫中步履维艰,只盼他能把这差事办好,也给妹妹挣几分面子。
回程的路上,郭宜情绪不高,短暂相处之中拥有的关怀,让她早就将郭络罗氏几人当成自己的家人,离别产生愁绪也是在所难免的。
“宜妃思念故乡了?”康熙坐在马车之上,手掌搭着膝盖,问道。
“谈不上思念故乡,只是有些想念阿玛额娘了,山高水远,臣妾作为女儿,不能在跟前尽孝,心中难免愧疚。”郭宜笑着说道,见过几个人,难免让人猜想原身若是不进宫,生活在盛京,按照她那种性子该是何等恣意。
“不如让官三保携妻进京,让你们一叙?”康熙说道。
这个提议可真是让人觉得诱惑极了,但是郭宜拒绝了,“臣妾多谢皇上的心意,阿玛额娘年纪大了,这一路的奔波恐怕身体吃不消,再说了,真要是这般,宫中那些背井离乡的姐妹心中恐怕是不好受。”
康熙附和地点点头,宜妃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此事暂且作罢,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车子行驶到中途,梁九功忽然禀告道:“启禀皇上、宜妃娘娘,后面马车来传话,说是十一阿哥哭闹不已。”
“抱过来吧。”康熙说道。
马车暂时停下来,堇姑姑抱着正哼哼唧唧的胤禌过来,郭宜从她手中接过孩子,点了点胤禌的鼻子,“小调皮蛋,一会会就闹腾起来了,真不让人省心。”
胤禌攥着额娘的衣服,打了个哈欠,小眼睛开始迷迷瞪瞪,今天早上起得早了,又出了宫,同那克出玩了整个白天,往常的午睡也耽误了,到了这个时辰难免觉得困。
郭宜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披上了毯子,让他睡得更舒服点,眨眼的功夫,就隐约传来了小呼噜,可见有多累。
康熙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总是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一眨眼就长了这么大了。”
郭宜……您这眼睛怕是眨得太慢了,不过孩子确实是长得快,好像田里的麦苗,春风一场,就欻欻地长起来了,“乳母前两日还同臣妾说胤禌的衣服有些短了,瞧着这架势,臣妾担心内务府制衣的速度赶不上他这个子的长势了。”
兴许知道自己被念叨了,胤禌砸吧砸吧嘴,在额娘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体,贴得更近了。
“无忧无虑才能长得快。”康熙笑着又点了点胤禌的额头,“朕恨不得也是如此。”
当然,康熙并不是想长高,而是心中忧虑太多。
“是有什么事情让皇上担忧吗?”郭宜问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问上一声似乎也不太好。
“曹寅说今春京中的流民有增长之势。”康熙说道,反正这话宜妃也听到了的,无须隐瞒,“京中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恐怕更甚。”
“流民为何会增加?”郭宜好奇地问道,中国人的传统思想可不兴闯荡,更愿意祖辈世居于一地。
“一来是赋税的原因,二来是人多田少,且自开年以来,雨水不多,恐有天灾。”康熙叹息道。
“天灾难免,人祸倒是可以补救一二。”郭宜说道,天不下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说古代,就算是现代,若是逢大旱,也是束手无策。
康熙闻言,沉默半晌,就在郭宜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宜妃。”
“臣妾在。”
“你觉得丁税如何?”康熙问道,他心中有个想法,还未成型,眼下也没有讨论的人,便说与宜妃听听。
郭宜想了想,“丁税是按人丁收税是吧?”
“嗯。”
这可真是正儿八经的人头税了,郭宜好想给他普及一下现代的增值税、印花税、个税,但是呢,介于这个施行起来的难度,她觉得还是不要强求了。
“臣妾觉得这个税收不公平。”郭宜说道。
康熙哦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丁税数额固定,对于乡绅土豪来说,一顿饭钱而已,对于平头百姓来说,确实数月甚至于半年的收入。”郭宜说道,“倘若有浮税,只怕也是来自普通人身上吧。”
康熙顿了顿,他道:“数日前,户部上了道折子,奏浒墅关监督桑额溢徵银二万一千余两。”
“这……监守自盗?”郭宜下意识地说道。
康熙道:“原本设计榷关是稽查其中贪腐作弊,然则桑额却私封便民桥,骚扰伤害过往的商人与百姓,倒是失其本意了。”
他又道:“朕已经命令户部严格约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