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耍几次?”
这一次带来的“郑曲尺”依旧是藏头露尾,更何况他陌野深夜“造访”,如此迫不及待的行径,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陌野也下马了,他走近“郑曲尺”,将她头上的檐帽一把扯下,掐住其下颌骨,用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将对方的脸抬起来。
“是吗?你且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郑曲尺!哦,或者说,你们更熟悉她的另一个名字,桑瑄青。”
火把的光线摇曳不定,却也忠实地将那一张黢黑的小脸映照出来,她扎着一个宝气的丸子头,因不甘愤怒,粗如蚕的眉毛皱起,眼睛也紧紧地闭上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还觉得她不是吗?”
或许嫌这样还刺激得不够,他拽起她的手臂,撕破了她的衣袖,只见那条细瘦得嶙峋的手臂,鞭痕仍历历在目。
“陌、野!你敢!”
王泽邦虽说从内心而言,并没有接纳郑曲尺,但她既是将军认可的夫人,那便是他们众军将须得保护尊敬的对象。
可如今,她被陌野当众如此羞辱,他自是勃然大怒,掌撑女墙,声色俱厉。
见王泽邦似信了她的身份,“郑曲尺”惊喊了一声:“王副官……”
她的声音拔高,在风声簌簌的夜色当中,不免有些失真。
陌野身材高大,跟弱小的女子一比,如同一头随时可能会咬颈断命的野兽:“王泽邦,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爷叫嚣,你如果不赶紧叫宇文晟来认人,那我便杀了她!大不了,就一拍两散而已!”
这时,“郑曲尺”惧意爬满脸上,紧声喊道:“王副官!救我!”
“慢着!”
王泽邦极为冷凛地扫了陌野一眼,便疾喝唤人来看紧下方,便步履迅速转身离开。
在去禀报的途中,却见夜风呼啸着,所过之处一地狼藉,枯叶打旋儿,树冠沙沙摇摆不止,溟溟黑夜当中,唯守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一方天地。
他路至一半,却见将军已衣披迎风飒然扬起,大步流星与他错身而过。
“将军!”
蔚垚紧跟其后,见王泽邦茫然怔忡站在那里,便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将军已经知道了,你仔细瞧见了那个人,是咱们将军夫人吗?”
王泽邦看向他:“是桑瑄青……连她身上的鞭伤都一模一样。”
蔚垚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在他凝思时,王泽邦问他:“付荣呢?怎么没跟着?”
“他应该快过来了,罢了,有付荣那一双鬼眼辨人,谁也休想耍手段骗到我们头上。”
“我只担心将军会关心则乱,被人扼紧软肋,动弹不得。”
“泽邦,你这就小看咱们将军了,他可不是那种人,好了,咱们也赶紧过去看看情况。”
——
北城门被打开了,完全无畏于城门之前那三千巨鹿兵马,宇文晟漆甲如同月神,面罩银色面具,风吹起,卷起他的袍衣,顿时以其为界,一切的声响都消弥在他所拂带的阴影当中。
他一出现,便带来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分明一人,却如黑洞般的存在,足以吞噬掉方圆所有的光亮。
上方,一排排弓箭手布好阵势准备妥当,大开的城门之内,一团浓重的夜雾凝聚成大批全副武装的军队,蓄势待发。
宇文晟虽独自一人走来,但实则黑色细细密密的丝线却是围绕在其周身,如同死神可随意主宰一切生死。
陌野懒痞嚣张的神态在见到宇文晟那一刻,便不由凝重严肃起来,他嘴角撩起挑衅的弧度:“三日之期,怎么样,爷我却提早带人来了,惊不惊喜?”
宇文晟这段时日的气质更加幽沉深邃了,他站在那儿,笑唇勾起,叫人根本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曲尺。”
他对陌野全然视而不见,轻声喊着那个缩起肩膀、不愿直视于他的女子。
陌野转过眼,见“郑曲尺”不知是畏惧宇文晟还是心虚,竟是将自己躲藏起来。
他眯了眯眼,一掌托起她的脸,让她不得不面对宇文晟。
“郑曲尺”赶忙闭上眼睛,司马说过,她的瞳色与真正的郑曲尺不一样,虽说晚上光线不足,不会叫人轻易看得出来,但是……
但是,那个邺国将军太吓了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明明在笑,却似站在修罗地狱、万尸枯骨之上,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她真的可以自信能够骗得了他吗?
“瞧一瞧啊,这是你的女人吗?你可知道爷为了救活她,可是连圣药都舍出去了,现如今拿她来换一座城池,你说究竟值得不值得?”
那一张脸,在火光照耀之下,虽非细致入微,但也足够看清全貌。
陌野说完,手上暗暗用力,逼迫假“郑曲尺”按照他所写的“剧本”继续演下去。
“郑曲尺”微微睁开眼睛,半垂下睫毛,泫然欲泣道:“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