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次直接就开门见山了,而陌野勒马停靠在岸边,他仰长着脖颈,气势刚健如同焰火一般,那猎猎飞响的战袍上染了不少的血迹。
……这血是谁的?
郑曲尺总忍不住想偏,一时心口发紧。
“看来这山河舆图,果真是在你们郑家人手里啊。”陌野冷狞一笑,沉下浓眉,凶狠的眼眸盯着她道:“当初你欠我的帐,现在该还了吧?”
“对啊,你要就过来拿啊。”她朝他摊开双手。
陌野宽大的手掌抚了抚马背上的鬃毛:“难不成这图就在你身上?”
郑曲尺挑眉,咧牙一笑道:“怎么,你不信啊?还是你不敢啊?”
听到她挑衅的话后,陌野徒然大笑了起来:“郑曲尺,爷再傻,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被你骗,你看来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以为你现在这么嚣张,所凭借的是谁的威风?宇文晟?还是他底下那些宇文家暗卫?”
陌野阴佞地盯注着她淡漠的眼睛,就似要撕破她现在脸上的镇定神情,他伸臂一招手:“你想飞,爷就斩断了你的那对翅膀,给我射杀水中的人!”
弓手们当即调转方向,朝着郑曲尺船身四周就疯狂扫射,不留任何余角。
郑曲尺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长箭“咻咻”笔直地射入水中,圈圈水波纹荡开,青绿泛黑的水底下掀起了动荡暗涌。
郑曲尺心里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当即朝水下喊道。
“你们快走!”
“不必管我!”
“都走啊!”
可这些暗卫全是领了宇文晟的死命令,必须安全护送郑曲尺离开,所以他们哪怕丢了性命,也是绝对不可能会丢下郑曲尺逃跑的。
水下有血线涌出,这表示肯定有箭伤到了人,不知生死。
郑曲尺在船上急得左右探看时,却感到了船身在轻微地移动。
当火势逐渐朝这边吹过来时,他们打算拼着最后一点的力量,送夫人远离一些。
陌野终于如愿以偿见到郑曲尺着急慌了的神色,他勾着嘴角道:“继续射!”
“住手!”郑曲尺转头看向陌野,她此时的眼神犹如利剑,陌野从她的眼中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些炽热与爱慕了。
就像是……她从来就没有对他动过心,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些事情都是过眼烟云,再无痕迹。
“呵哈……”陌野愤愤嘲讽一笑,他不住地点头:“好啊,郑曲尺,你这心变得可真够快的啊,当初利用爷的时候,你满口承诺、满嘴谎言,如今你又另攀高枝了,便就打算前尘尽忘了?”
“你做梦呢。”
他眼神突然就冷厉下来,阴沉沉,透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狠劲道:“爷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包括你跟你的那些见鬼的舆图,你既然选择了宇文晟,选择了去死,那爷就成全你。”
“不必顾及了,都杀了吧。”
他最后一字落下,心却不知为何凉了下来。
“是。”
巨鹿部队立马摆开架势,这一次,他们箭矢上都包裹上了火油棉,一经点燃,就跟个火球似的朝着江中船身射去。
而郑曲尺这边,却也抬起了手,她撩起袖摆,手臂上套着的袖里箭正对准了陌野的方向,动作奇快无比,就好像她早在脑中对此一幕演练过数十上百遍了。
“陌野——”
她一声冷喝,叫陌野下意识抬起眼来,而她的箭比她的声音更快一步到达他的位置。
陌野瞳仁一窒,勒转马头,急急后退,两旁的士兵则赶紧拥挡上来,意图替他挡下这一箭。
然而郑曲尺最擅长的就是星月连箭,“星箭”在前,迷惑住敌人,叫他们乱了阵脚失了方寸之后,“月箭”在后,才是真正的夺命之箭。
在第一支箭刚射出去,她的第二支箭已搭在弦上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见任何偏差晃动。
她知道有这么多人在,她根本就杀不完,她也知道,她很难在这种包围圈内逃出生天,但是她想,至少她要拖着陌野这个仇人一块儿走吧。
总不能叫她跟宇文晟都白死了吧。
但当百发百中的“月箭”刚要射出时,胸口处却跟快要爆炸似的生痛,她手指蓦然一紧,可她咬死也不肯放弃这样好的一次报仇机会,说什么她也要射出去,哪怕疼死。
然而手上的箭矢,差一厘的方位,就会偏移了准头。
原平必杀的一击,箭虽射中了陌野的胸口,却没有射中他的心脏位置,令他当场命毙。
他捂着不住流血的胸口处,惨白着一张脸,震怔地看向郑曲尺的方向。
她眼神冷酷无比,右肋与腰脊形成一道见血封喉的凌厉开弓姿势。
她道:“你的命可真大,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对你容情了……”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