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镧就挺无奈的。 自己好不容易适应了西洋县刑狱机构的节奏,也终于有机会找到了一些清闲的空隙出去溜达了。 结果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活儿。 什么叫“太过简单粗暴”,那其实是高效、果断、彻底。 什么是“稳妥周全平滑”,那其实是缓慢、折中、反复。 本来自己提了建议,如果老爹直接简单粗暴的下旨,那自然有印度布政使司的官员去处理。 后续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是以后都让自己负责,把当地的事情慢慢的解决掉。 关键是,怎么才能稳妥周全平滑呢? 朱迪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愁眉苦脸的思考着印度国的事情。 衣服的问题是表象,内在的逻辑是礼仪,礼仪的内在是文化,文化的内在是共同认知。 格罗夫纳家族拒绝大明的共同认知,还要建立他们自己的共同认知。 自己的本来想法,是直接暴力打断这个过程,强制他们建立与大明相同的认知。 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老爹不允许那么干,要求自己捕捉痕迹的完成。 这就有点难办了。 绝大部分印度国的奴隶主的问题并不大。 他们本身都迫切的希望建立与大明类似的共同认知,所以才会主动改用大明服装和礼仪。 根本不需要专门去做什么,他们也会主动融入。 格罗夫纳家族本来就拒绝,如果不采取强制措施,他们怎么可能会融入? 如果自己建立一个学校,专门教导外族大明文化和礼仪,其他的奴隶主肯定是愿意来上学的。 但是格罗夫纳家族他们不会来上学啊—— 要让他们必须来接受教育的话,这就又成了强制措施了。 要求整个印度国奴隶主强制接受教育,这种事情就明显不够平滑了。 跟强制改变服装和生活习惯没区别。 单独指名道姓的强制格罗夫纳家接受教育同样不平滑。 就是一个西夷家庭而已,让大明任何级别的朝廷直接出面要求,似乎都不是非常的合适。 朱迪镧考虑了小半天没有头绪,直到第二天参与了一个民事案件的审判。 本来是一件虽然令人无语,但是已经习以为常的案件。 一家人父子夫妻和窑姐当街打架。 父亲拿儿子孝敬的钱去青楼,还要把喜欢的露西亚胡姬接回家当妾。 母亲知道之后带着儿子赶来,母亲带着自己儿子打了窑姐。 父亲帮窑姐动手打儿子,儿子气不过就还手了。 这种毁三观的事情朱迪镧见多了,现在已经基本上见怪不怪了。 朱迪镧关注的重点根本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注意到了这个案件中的家庭内部矛盾。 格罗夫纳家族也是一个家族,同样是一群人而不是只有一个人。 这个家庭里面的人的想法不会是完全统一的。 现在拒绝融入大明的家长没了之后,后续的继承人未必会坚持这样的策略。 不过大明一贯的原则是拒绝使用暗杀手段的。 就算是阴谋也得套个光明正大的外壳。 也就是不能无理由的直接杀人。 最好还是直接用阳谋。 所以,难道要直接在西洋海角建大明礼仪学校,公开招纳曾经的外族贵族子弟来上学。 这个格罗夫纳家族自己的地上缺乏资源。 要定期来西洋海角采购物品,他们家的孩子也会来城里面游玩。 看有没有机会让这些孩子直接进学校? 他们要是不来怎么办? 朱迪镧考虑了一堆之后,忽然有点烦躁了起来: “我有必要考虑这细致吗?” “我是大明的皇子啊……” “你们不过是一家子西夷而已。” “你就算是闹事我还不能直接灭了你吗?” “就算是全印度的奴隶主都造反又如何?” “当地的物产根本不足以维持数千万人的生活。 “基本生活物资都需要进口。” “大明就算是不打,直接封锁海路交通,就能把这个印度搞崩溃。” 朱迪镧在烦躁了之后,切换了思考的方向,然后陡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一个皇子都觉得没必要这么折腾,父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