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郎君笑了,眼睛仿佛盛着满天星辰。 他笑起来真好看。小女孩在心里想。 年轻郎君缓缓俯身,唇角勾起的笑容忽地变得有些邪恶。 “我从来不教人。”他说,“别人若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必须要用命来换。” 用命来换?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转为坚定。 “好。那就用命来换。” …… 夜已过半,守了两日的陈泽和朱参赞年纪到底是大了,有些撑不住,叫姚二郎和朱三郎注意着少主,二人回去歇着了。 姚二郎站在门口,亲眼看着陈泽的房里灯灭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日陈叔的脾气可真大,训完少主训他们,真是可怕。 以前陈叔就经常拍侯爷的桌子,但对少主还算和颜悦色。 如今连少主也不能幸免于难。 姚二郎守着门口,朱三郎低声向少主禀报外头的情况:“秦大娘子去了宝相寺,乘着轿子回的家。秦大娘子回去后,脚店延请了医工。就在属下回来前,南宫问月也去了脚店,不过很快就出来了。” 穆霆半躺着,脸色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在宝相寺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他问。 朱三郎脸色有些羞愧:“少主,属下看到寮房外有人防守,便没有翻墙去看。” “罢了,既然她无事,那我就放心了。”穆霆疲倦地闭上眼睛,“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出去歇着罢。” 那可怎么行……朱三郎和姚二郎正要开口,又听得穆霆说:“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二人只得出门去,将门掩上后,在门口面面相觑须臾,又听得穆霆说:“还不走?” 二人讪讪地回房,临进门时,朱三郎说:“我得去一趟茅房。” 姚二郎并不在意:“早去早回。” 朱三郎先去了茅房,回来时转头进了他爹朱参赞的房间。 朱参赞还没睡,只是倚在床头,像是在等儿子。 朱三郎将门关好,声音低低的向他爹说了宝相寺的事情。 朱参赞点头:“为父省得了。你快些回去罢。对了,少主让你们保护秦大娘子的事可千万不要让你陈叔知晓了。” “那是自然。”朱三郎说,“陈叔这两日是怎么了,脾气这般大?” “还能如何?你陈叔一心为了少主好,想让少主有一门好亲事,可偏偏少主不领情。他呀,对秦大娘子起了太多心思,将来若是少主母进门,这小娘子心眼都小,能容得下自己的郎君心中有别的小娘子?” 朱三郎听得一愣一愣的。 朱参赞说:“你年纪小,还不曾成婚,不省得里面的门道亦是正常。” “可秦大娘子也不错啊。”朱三郎脱口而出。他可不像陈叔,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这若是碰到喜欢的人,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是要相守一生的。 朱参赞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家儿子:“秦大娘子是不可能成为少主母的!你快回房,别在我面前晃。” 诶诶诶,明明他也不算笨,怎地生出的儿子脑瓜子如此不灵光! 如此半响,庭院里总算都安静下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敏捷地翻过墙头,悄无声息地离去。 秦家食肆里,红袖熬了半晚,眼睛都红了。 王婆子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坐在小杌子上睡着了,差点摔了一跤。红袖便将她赶回去了:“这里还有我呢。” 添香也想来帮忙,也被她赶回去了:“明儿食肆照旧营业,你可得睡早一些。” 她得替大娘子撑起食肆。 外面都静下来了。 大家都累乏了,一沾枕头便入了梦乡。 红袖也有些乏了,摸着大娘子的额头似是没有那么烫了,心头一松,歪着身子坐在床前的脚踏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秦想想口渴难耐醒来时,想叫红袖端水给她吃,看着红袖一脸的疲乏,终是不忍心,便想着自己挪动一下身子,再伸手去够矮几上的水壶。奈何这一动弹,浑身便撕扯得疼痛不已。 红袖睡得很沉。 秦想想努力地伸着手,背上扯得生痛,仍旧还够不着水壶。 她真真是太没用了……竟让李万州那厮将徐妈妈和吉哥儿掳去做人质……秦想想想着,鼻头一酸,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穆霆推门进来时,便是看到这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