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如今最想做的,是弄钱。
但招贤榜的事儿,他又不能不管。
如今,江东已经有不少士人结伴前往荆州,谋求仕途。
他若真怠慢了今日揭榜之人……肯在江东投效他的人,就更少了。
“子布稍待。”孙权还是将这个问题暂时压了下来,决定先看看今日揭榜之人。
吴郡……陆议?
也就是,吴郡陆氏吗?孙权眉头一皱。
说起吴郡陆氏,前些年庐江太守是陆康,这姓陆的一家子,在抵御他们孙氏时,可没少死人。
这陆议,倒也不知是何居心。
想到这里,孙权又是叹一口气,正因如此,他广发招贤榜,却仍无人可用。
张昭自是应下,招贤榜啊……意味着孙氏愿意与江东士族和解。
……
不多时,侍从便带着一名青年进了正厅。
孙权于主位之上,见着这名青年,道,“你便是吴郡陆议?”
“正是。”青年笑着点头,“见过州牧。”
“听说你已揭了招贤榜,不知有何教我?”孙权便问。
陆议也不在意孙权如此的开门见山,长身而立,脸上收敛了笑意,淡定的道,“时值十月,荆州禾稻已收。”
荆州禾稻已收?孙权一愣。
这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不仅知道,还嫉妒无比。
扬州与荆州气候相差不大,但荆州那边冬麦夏稻已成功种植了两年了,可他们今年实验的却是……失败了。
宿麦种成了。
可翻整田地,播种禾稻却是遇到了难题。
将旱田改为水田,消耗大量人力,播种禾稻,禾稻长势不错,却是到了现在还没能收获,眼看着这天已是冷了下来……这第二季的禾稻种植,比正常禾稻还要矮小,稻穗更是干瘪。
可这陆议说,荆州禾稻已经收了,那与他江东,又有何干?
陆议见上首的孙权愣住,也愣,这都不明白吗?
他知道孙权缺钱,年中时那一波高价粮,他们陆氏也有参与。
他估算过,那么多粮食,那样的价格,足够把州牧府掏空,甚至,即便算上今岁的税粮,这窟窿也只是将将补齐。
但补齐后,又待如何?这州牧府,不仍然是没有钱?
那数百万石粮食,经过这大半年消耗,早就该见底了才是。
荆州有天子求援的信,又有冬麦夏稻这样的祥瑞,前次战场之中,又斩杀了孙策。
再加上襄阳学宫之盛。
如今风头,那是势不可挡。
他清楚孙家的野心,也明白周郎的抱负,若不然……他何苦来此?
“荆州禾稻又收,可见其盛,州牧既与曹司空一同奉天子,有了难处,当然要与朝廷诉说一番。”陆议解释道。
孙权眼神一亮,是啊,他们还有盟友。
如今袁绍已逝,曹操要平定北方,就更需要他们江东拖住荆州。
曹操总不能见着江东不稳,分崩离析。
“先生高见!”孙权便是喜笑颜开,从位置上下来,抓着对方的手,“今日得见先生,当真是三生有幸。”
陆议:……
虽有些无语,但至少,这位刚即位的州牧还是能听得进去建议的,算是一个优点。
“州牧客气。”
“我观先生已是成年,不知可有表字?”孙权问道。
“议,字伯言。”陆议随即答道。
此时的他,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在以后被改为陆逊(后文直接将陆议称为陆逊)。
“议,言,伯言,好字!”孙权抚掌而笑,“不知伯言还有何教我?”
陆逊见此,道,“还请州牧与荆州暂时修好,休养生息。”
孙权脸色冷了下来,“吾父,吾兄,皆折于荆州,如何修好?”
“吾从祖父,从兄,族人,皆于庐江抵抗前州牧而亡。”陆逊神色肃然,眼中,并无仇恨,“而今,议却是揭了州牧的招贤榜。”
孙权松开了陆逊的手,眼神直视对方,良久才道,“那伯言为何要来?”
“不忍见江东百姓久苦。”陆逊面色坦然。
孙权面色变了又变,江东这地方……近些年可都没有安稳过。
他也知道,江东目前需要休养生息,可要和荆州修好,那是万万不能的。
父兄之仇,如何能忘?
旁边,张昭见气氛僵住,道,“不知,当派何人去往许昌?”
“议,愿往。”陆逊认真的答。
这法子,是他想的,他当然也不可能放着别人去。
曹操手下,文臣武将齐聚,北面,最后必然是曹操的。
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