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鹦鹉傩,后者默默地把头扭过去了。 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鹦鹉傩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和涅茧利相处那么久,他也知道对方的手段数不胜数,甚至有些会直接灼伤到他的灵魂。 所以表面上他一定不能展露出来。他要悄悄地潜伏在涅茧利的身边,然后趁他不备,将他直接干翻!鹦鹉傩狠狠地想,同时身躯一蹲,坐在涅茧利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了。 涅茧利接着朝中心的方向走,耳边远远听见了道路旁的树丛里传来的两个行走声。 唔?他金色的瞳孔眯起。 —— 榊原知輝在米花公园的树林间一边躲着地上的灌木丛,一边艰难前行。原本整齐的西装裤管被灌木丛尖利的树枝刮出了一道道痕迹,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在一处稍稍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撑着树干大口大口喘气。 “咔哒” □□上膛的声音在榊原的背后响起,随即又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脑后,他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双手。 “你的投降速度还挺快的。”树丛里,一身黑衣黑帽的银发杀手缓缓开口。 “因为我今天已经不知道被多少把枪对着了,不要再挖苦我了。”榊原知輝将手缓缓放下,慢慢回过身直视着举枪抵住他头顶的琴酒,整个人依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慢慢坐下,“可以把枪放下来吗?琴酒。” “我也只是试试你的反应而已。”琴酒发出了一声轻哼,将□□收回了腰间,“里卡尔,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那个红头发是谁,我看到你们在聊什么。” “那个人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他放倒组织的成员也吓了一跳,但似乎并不是公安,也不是警察派过来保护我的人,对我没有敌意。”【里卡尔】榊原知輝苦笑着回答,“说起来,我今天在和公安聊天时,他告诉我有组织要对我下杀手。” “你的意思是组织里有内鬼把消息传出去了?”琴酒眯起眼,他确实在利用这件事钓组织里的内鬼,他的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把知道“组织会到夏日祭现场的消息”的人过了一遍。 “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但是现在有些不确定了。”榊原知輝摇摇头,“因为我后来又遇到了一个举着枪对着我的人,我不确定公安指的组织是你们,还是他。” “哦?” 榊原知輝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当时他遇到太宰治的情况。 琴酒静静听完:“你的身手居然变得那么弱了。” 榊原知輝:“毕竟工作实在太忙了,我也没有空去锻炼。” “忙着自导自演想要试出组织对你的监视程度?” “你——”榊原知輝震惊地抬起头。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榊原,“因为我对你太了解了,从我加入组织以来,就是你教会的我暗杀技巧,你也是我的前搭档。所以我对你的想法了如指掌。只不过你对自己也相当能下狠手呢,会为了这件事把自己送去医院。” “你是Boss一手培育出来的人,也被组织给予了厚望,你应该清楚,这次的选举战非常重要,事关组织在整个东京都的布局。你把自己送去医院也就相当于把机会送给其他候选人了。”琴酒冷冰冰地说,“你总不能指望组织会帮你把其他候选人杀光。” “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做出这种蠢事。”榊原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动手。” “那你现在看人的眼光也变差了不少。” “……” “不过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啊。”榊原知輝手张开捂在脸上,“自此怜央去世后,我感觉到组织对我的监视越来越多了,就连苦艾酒也频频出现在我眼前。所以我只是想试一下而已,你这次是奉Boss的命令来教训我的吗?”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Boss。只不过也就只有这一次了。” “诶——这可不像一心为组织的你啊。” “关于你儿子的事情,我很抱歉。”琴酒罕见地说了一句抱歉。 “怜央吗?”榊原知輝放下手,仰起头看着被云遮住的天空,黑漆漆的夜空中没有一丝星光,一如他的心,“并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错的明明就是他自己。 因为在仙台大地震上处理极佳,他得到了去往东京都的机会。也就是那个时候,组织过来了。 [听说你的孩子因为地震受了重伤,并产生了严重的并发症,组织里正好有专业的医生,不如把他交给组织治疗。] 出生在组织,也生长在组织的榊原知輝非常清楚这治疗背后蕴含的另一层含义——人质。 在组织和孩子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他答应了。 他将自己的孩子亲手送进了琴酒的车里。 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的怜央眨巴着和自己爱妻一模一样的眸子问:“我之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不会的,爸爸会来看你的。”榊原知輝弯下腰摸了摸他的短发,蓬蓬软软的,像是云朵一样。 然后—— 他食言了。 直至怜央死亡的消息传来,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