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冰砚人都吓木了,还以为自己顶替原主的事儿东窗事发,听清他的话,又见他红着眼眶,嘴角哆嗦,一把扫帚挥得泼水不透,就是没有挨到她一根头发丝,眼泪就呜呜呜的滚了出来。
女孩子踏入社会,经历多少苦都会咬牙坚持,唯有面对爸爸的时候,不管是三岁,还是三十岁,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与对错没有关系,光“爸爸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就足够落泪了。
这种感觉来得也怪,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咋想的,好像眼泪有自己的主意。
“个背时娃儿!你还晓得回来啊!回来也不晓得提前说一声!”
倪光礼气得拍心口,扔下扫帚背过身,抬起手背擦着眼,好久才眼眶红红的转过来。
也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她。
上次见还是五一节,她回蓉城宣传刚上映的电影,他戴着帽子口罩躲在人群里,电影演的什么他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家闺女在里头很漂亮,可惜好久才出场一回。
那时候她虽然还是这样瘦,气色却是很好的,现在看着就像缺水的花,蔫巴巴的。
也不知是不是没化妆的关系。
“爸爸,你瘦了好多哇!”
倪冰砚语气弱弱的开口。
从原主记事时,他就是个微胖身材,到了中年,还有大大的啤酒肚。
倪光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直起腰杆儿,瞪大眼睛吼她:
“老子在减肥!你管那么多!没得啤酒肚,你都不晓得我有多受嬢嬢些欢迎!迟早给你找个后妈,天天让你去灰堆里捡豆子!”
知道他嘴硬心软,倪冰砚也不与他争执,只耷着眼皮往屋里钻。
“我开车回来的,二十多个小时,累死了哦!我要去睡觉!”
被他骂了一顿,倪冰砚突然就找到给人当闺女的感觉了,那种发自骨子里的随意,自然而然就露了出来。
见她连个解释都没有,倪光礼到底还是没憋住:
“睡个屁!过来,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姓江的,到底啷个回事?啷个天不见亮往回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早就跟你说他要不得!不靠谱!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就是不信邪!”
原主听到这种话,多半要炸,她却觉得挺幸福的。
多稀罕啊~
这种被爸爸唠叨的感觉。
“爸爸!我好饿啊!一天一夜水米没粘牙!你昨天还在直播间看不起我,说我只能吃三碗,其实那个鱼丸子,我能吃三百碗!”
“我说你啷个跑回来!现在晓得外头不好混了嘛?连饭都吃不饱!你看你瘦得,能当柴烧!”
小老头骂骂咧咧,却飞快穿上围裙去了厨房。
跟孩子饿了比起来,所有的事都不算事!什么总裁,还比不上一棵大白菜!
昨天直播做鱼丸子被这馋嘴丫头看到了,少不得再做一回,家里刚好还有鲜活的野生草鱼,正好!
草鱼暖胃和中,孩子在外头一年四季吃不好,又饿着肚子跑回来,要好好养胃,一上来就麻麻辣辣要不得。
倪冰砚看得心酸,本想把话题混过去,到底还是追了上去,十分狗腿的讨好:
“爸爸啊,我已经把他甩了!你莫要生气了,我以后找男朋友肯定让你把关,毕竟你当了好几十年的男人,肯定比我更了解男人!这个没有责任心,回头你一定要挑个有责任心的!”
倪光礼脸上立马堆满了笑,连确认一下真假都没有。
这话是他说过的,她能拿来说,肯定也是记在了心上。
女儿像小时候那样,软乎乎的一小团,撒着娇,卖着乖,谁能忍心跟她生气?
上次那么气,肯定是因为在电话里,要是当面吵,他说不定早就心软了。
“这还差不多!我倪光礼的女娃子,就是要脑壳清醒,不要一天到晚憨戳戳的。”
女儿愿意回来,就是服了软,不管要打还是要骂,她都站着,不还手也不还嘴,是真的吃了教训,晓得错了。
孩子只要晓得错了,当爸爸的永远都会选择原谅。
只是这回,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又瘦了啊!
好好的孩子,非要喜欢演戏,饿得排骨精似的,进了圈子又不努力了,真是气人得很。
眼睛又有点发酸,但他忍住了。
温室里的花朵经不住风雨,他总会走在女儿前头,年轻时多经历一些,未尝不是好事。
“你最近工作不忙?啷个有空回来?”
倪光礼“哐哐哐”地敲打着草鱼,见女儿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剥蒜,心里高兴,就有说不完的话。
“再忙也要回来看爸爸嘛,以前我不懂事,害你担心,你不说我都知道,你肯定被我气惨了,吃不下睡不好,才会瘦那么多。”
虽然是头一次经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