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评判一个演员演技好不好,其中一个标准,就是看她能不能分饰两角。
演技好的演员演谁像谁,在同一部剧里,哪怕妆造不改,依旧能演出不一样的气场,观众一看,就能辨认她的身份。
演技不好的演员演谁都像在玩spy,哪怕在不同的剧里,打扮得完全不一样,观众看到剧照,脑海中浮现的也不是角色的名字,而是演员的名字。
倪冰砚在《镇妖塔》里,就需要分饰两角。
一是被镇压之前的鹿灵,二是从镇妖塔逃出来复仇的鹿砂。
二者拍摄场地不同,妆造也不同,相对来讲,挑战不算太大,倪冰砚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对自己很有信心。
剧组在东北需要拍摄一周左右,取景地在本地林场下属的某个楞场附近,主要拍小鹿妖刚刚化成人,偶遇捉妖师莫离的故事。
因为片场在山里,昨日在城中办过开机仪式之后,剧组并未真的开机。
次日,城里年味还未散,剧组就出城来到预定好的楞场落脚。
山路难行,路又有点远,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倪冰砚在车上颠得昏昏欲睡,拎着行李进到暖烘烘的屋里,闻着香喷喷的饭菜,还有点回不过神。
托桑沅的福,剧组资金充裕,大方的请了好几个厨子。
他们昨天就跟着运送物资的车上了山,今天大部队抵达,立刻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住上热乎乎的炕。
这地方天黑得早,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归置好东西,趴窗台往外一瞅,就见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对面烟囱正在冒烟。
天早就黑透了。
当晚倪冰砚和剧组几个女孩子住一间南北大炕,因为天黑得早,山里又没什么娱乐活动,众人就聚在一起聊天打扑克。
倪冰砚牌技出众老是赢,脾气又很好,一晚上相处下来,大家对她都挺有好感。
第二天倪冰砚四点过就起床化妆,因为化妆师服装师都和她一个屋,倒是不用打扰其他人,造型安安静静就完成了。
化好妆,吃过早饭,一行人扛着机器,就近找了一片红松林,就开始做起准备来。
此时楞场工人都下山过年去了,附近荒无人烟,昨夜又下了雪,处处都是好景色。
罗广坤随意溜达一圈,先是拿着大喇叭,叫大家不要瞎转悠踩坏了雪地,接着就把倪冰砚叫到面前,开始跟她说戏。
“刚走了位,你心里有数了吧?待会儿从那边走过来,脚步要轻盈,肢体要柔美,你见过梅花鹿吧?要模仿它的神态,眼里要有那种孩子般的单纯,整体要求要仙!要美!要灵动!知道吗?”
罗广坤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灰色的毛线帽上,落了细碎的雪,说起他想要的效果,眼里像是有光。
今日第一场,就是她的独角戏。
倪冰砚早就在脑海中设想过千百回,听了导演要求,立刻点头应下。
只是——“那边雪很厚,我踩上去说不定就得陷下去,效果怕是不会很好。”
她是个人,又不是真的妖,哪能做到雪上飘啊?总不能吊威亚吧?
这边的戏没有打戏,上山的时候就没见剧组带这玩意。
“别担心,昨晚道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雪,
这下倪冰砚没问题了,就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摄像那边还在调试机器,见她穿得厚厚的,依旧拢着衣袖缩着脖子,罗广坤不由笑着问她:“冷不冷?”
知道还得一会儿,倪冰砚也不急,听他问,就哈着白气,顺嘴开了个玩笑:
“这温度,谁敢说不冷啊?不仅山里穿着皮大衣的狼得说冷,冷冻室里硬邦邦的猪肉都得说冷啊!”
“哈哈哈!”
众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边上黄格搓着脸跺脚:
“冷也没办法啊!咱干这一行,就得这样,热要上,冷也要上。就说我去年那部戏,要不是因为我不会开飞机,怕是开飞机也得让我上!”
众人又是一顿笑。
都说演员收入高,但演员也有很受罪的时候,他这话倒是不假。
见机器调试得差不多了,知道温度太低,哪怕做好保暖,机器使用时长也会下降,罗广坤抓紧时间叮嘱倪冰砚:“待会儿要拍特写,可没法用替身,你得为艺术牺牲一下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待会儿尽量不ng。”
倪冰砚刚拉下外套拉链,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放心,特意准备了多机位,你要是表现好,保一条就让你过,接下来的戏服就都是厚厚的了。”
鹿灵刚化形,还不懂得人类的礼义廉耻,身上衣服就是皮毛所化,遮羞的程度只为保障过审,可以想象到底有多冷。
倪冰砚只能庆幸,今日阳光灿烂,且没有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