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和香肠都是爸爸去年做的,腊肉用柏桠熏了很久,香肠没有熏,只晒足了太阳,一直挂在仓库房梁上,现在吃起来可能有点硬,不知道您老人家牙齿还行不行?」
吴慧娟和当年的王建华一样,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倪家人带回家养大的,她又温和健谈,没多会儿两人就聊上了。
「肯定没问题!之前有两颗虫牙,换了烤瓷牙,啃排骨都啃得动。好久没吃到正宗家乡味了,中午煮一盘出来吃,肯定香!」
倪光礼一辈子钻研厨艺,在这方面甩王建华十条街,是他亲手做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这边厨师恐怕不会煮,也不会切,等下我去帮忙。」
「哎,要得!」
王建华很高兴,又挨着问还带了些啥。
倪冰砚就一样一样的跟他说。
听说谢裁缝已经去世了,他就叹口气,感叹道:
「哎,岁月不等人哦,也不想想我都好多岁了,他比我还大十几岁,走了很正常,好在手艺没断了传承,这就很好了。不像我,你哥死活不愿意碰餐饮这一行,等我死了,家里这一摊子还不晓得啷个办哦!真是儿到用时方恨少,当初就该多生几个,基数大,总能有个喜欢这一行的。」
倪冰砚有点尴尬。
她也没有继承她爸衣钵,等她爸走了,严格说来,御厨世家倪氏,就不存在了。
但师伯说这话,显然只是随口吐槽,并没有影射她的意思。
就有点纠结,不知该说点什么。
「我哥?没在家?」
看她尴尬,吴慧娟忙插嘴问起师伯的儿子。
要是在家,除非是个不孝子,不然不可能老爹都去门口迎客了,他却待在家里。
之前王建华没有提起过他儿子,倪光礼也没有说过,所以两人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是有儿子的。
王建华没有回答,反而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问她:「你是哪一年生的?他怕是比你小。」
吴慧娟就把自己的出生年月说了。
师伯默默掐着手指算了下:「你比他大八岁多,你是姐姐,他是弟弟。」
「哦,那倒是搞错了,哈哈,就像我和冰冰出门,好多人都觉得我比她高一辈儿。」
「你们差好多岁啊?」
不论社牛,还是社区大妈,只要想聊,就绝对不缺话题。
「哈哈,我和我老公,是最先被师父带回家的,那时候我们都七八岁了,师妹又是师父快四十才生的,我们差了二十五岁,她小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带的呢!」
「你弟也是我四十多才生的,年轻时候只顾着做生意,没心思成家,上了年纪才想安顿下来,幸好年轻时候挣得多,不然又老又丑的,怕是都娶不到老婆,哈哈哈!」
几人只当他开玩笑,就跟着笑。
「来,到了,进来再说。」
庄园并不大,从门口进来,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一栋很大也很普通的美式乡村别墅。
门前一棵巨大的棕榈树,怕是好几个人都抱不住。
两侧各有高大的松树,树上挂着大大的松塔,这里纬度不算高,松塔还是青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小松鼠在那跳来跳去,就跟巡视地盘一样。
有女佣站在门口迎接,师伯却挥手让她们各自去忙,自己站门口引路。
进了门,保镖有人带去休息,端木梨见他们一家子要聊天,也找个借口,去房间里休息去了。
三人进了屋,找个地方坐下,倪冰砚和吴慧娟就把手头东西放下。
王建华就去挨着拆。
也不说什么客气话,
就欢欢喜喜的,细细查看每一样东西。
所有礼物里,王建华最在乎的就是那一口家乡味,其次就是故人之子亲手做的衣裳。
至于茶和酒,他没问,倪冰砚也没提,毕竟虽然难得,只要有钱,想要弄到也很容易。
等他回头看到装酒的盒子上有他师父的笔迹,写着「1985年8月6日,凌晨两点,大徒跪奉。」,他才知道倪家父女对他有多用心。
那是他离开家之前,花光私房钱,为师父买的两瓶茅台。
当时给师父磕了头,把酒送给师父之后,他就跟着人连夜走了。
先是去了港岛,又坐了很久的船,才到了这边,被师叔接到了店里。
之后风风雨雨几十年,愣是没有找到机会回去。
没想到这酒师父一直舍不得喝,就这么放了几十年,师弟又给他送了回来。
王建华一下就明白了师弟的意思。
师父从来没有怪过他,一直珍惜的保存着他送的东西。
想来逢年过节,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想念过他吧?
事后王建华大哭一场不提,且说现在。
进门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