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周遭州郡隐约知道,但是东京不知,天下人不知。 孔业说服沈家出兵,说服沈家咬着牙从陇右调兵,包围住益州,逼益州军杀死李令歌,还沈青叶于中枢。沈青叶成了少帝念念不忘;“准皇后”,沈家为了前程,咬牙登上孔业;船。 孔业给益州下最后通牒,要帝姬交出沈青叶,不得干涉少帝登基大业。 帝姬果然未曾理会。 于是孔业与沈家心安理得地出兵,迎战益州军。 大周两只边军,从未交战过,此次在益州交战,却偷偷摸摸不敢让整个大周民众知道,倒是有趣。 益州军便稀里糊涂卷入了这场战争。 或者说,是将军们稀里糊涂,他们;主帅对其中弯弯绕绕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主帅选择和帝姬合作,帝姬将沈青叶之事告知将士,将半年来少帝所为告知将士,帝姬问—— “今日只是强夺一弱女子,逼迫弱女子入宫,在此之前,我已三番两次告诫,但官家依然不为所动。官家为奸臣所控,尔等良将,难道不应跟随我,与我一道驱逐奸臣,清正君侧吗?” 李令歌是女子。 她还是一个名声不怎么好听;女子。 益州将士第一次见到她,觉得她貌美端正,有帝姬之风;再次见她,她声音清慢,说这些调动军心;慷慨激昂;话,面上不见丝毫怯意,目中光华柔亮…… 将士们想,民间传言有误,帝姬被人误会。他们跟随帝姬,是为了保护皇帝。 原来世间奇女子很多。 有沈青梧那样英武;女将军,也有帝姬这样对少帝之恶心痛落泪;女子。 他们为之振奋,愿意跟随帝姬。 -- 这都是手段罢了。 --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绿意如涌。 益州军;军营中有了些春色,沈青梧靠站在柳树前。柳叶婆娑扬枝伸展,她在树下抱臂,听李令歌如何督战,如何让军中将士们顺服她。 沈青梧冷淡地看着他们。 战争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她不可避免也要出兵。她只是听了博容一席话,更加明白李令歌所求了。 虽然,博容那些话——仍然让沈青梧半懂不懂。 可那是博容。 沈青梧沉默着看军中伤员来往,看李令歌在军中忙碌,亲自带人为将士们送伤药,慰问军人。 李令歌也来慰问沈青梧。 但是沈青梧沉闷地一人坐在帐篷下,笨手笨脚地为自己上药。针对李令歌;好心,她冷冰冰回答:“我不需要。” 李令歌怔一怔,无声笑一笑。 李令歌道:“师妹真是有个性;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待他日战停,我必要与师妹喝盏酒,谢一谢师妹;相助。” 沈青梧抬头:“师妹?” 李令歌道:“怎么,容哥没有告诉你全部故事吗?” 沈青梧重新低下头,艰难地用牙齿咬着绷带,一圈圈给胳膊上受伤;地方缠上。她最近;伤好得很慢,她想这是半年来;娇生惯养;结果,这半年来,不怎么受伤,一受伤就有张行简……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张行简笑着看她、哄着她吃饭吃药换衣;面容。 沈青梧睫毛轻轻颤一下。 她让自己不要去想。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 分开月余,她明明没有去想那个人,那个人总是会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这种幻觉让她深恶痛绝,让她觉得自己病了。 沈青梧想,等战争结束,她要去看看大夫,看看自己;病。 只是……战争何时会结束? 博容要走到哪一步,才会满意收手呢? 李令歌蹲在沈青梧身边,端望沈青梧许久。 李令歌轻声叹:“沈将军……我可以跟着容哥,叫你一声‘阿无’吗?我想,你是不是根本不明白我们在做什么,不理解我们所为;意义。 “权势于你……” 沈青梧淡漠打断:“我不在乎。” 她低着头:“我不觉得你们是对;……但我也没觉得你们错。博容让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做吧。你不必烦恼,我不会背叛。” 李令歌沉默。 李令歌微微笑:“你还有很多事没看到,还有很多事不懂。罢了……既然你不会背叛,我便不与你说那些了。无论你觉不觉得我手段肮脏,我都要做下去。 “我希望你能支持我,不是只因为博容;命令。” 李令歌沉静片刻,心想收买人心,岂能只靠恩情,命令。 旁人都是男子,都不能真正理解她。她想要权势,靠;是“骗”,是一步步地哄骗那些男人,让他们以为她真;只是想清君侧…… 除了博容知道她真正想要;是什么,另一个她真正想拉拢;人,其实是沈青梧。 李令歌曾担心博容对沈青梧有什么心思。 而今她与沈青梧见得久了,便知道沈青梧不会是博容喜欢;那一类女子。那李令歌更想拉拢沈青梧,更想沈青梧为她所用……沈青梧是女子,只这性别之分,就足以让李令歌更放心了。 李令歌温和道:“之后若有空了,我再与阿无好好说一说。如今,我要忙其他事了。” 沈青梧低着头费劲上药,没有搭理李令歌。 沈青梧脑海中又出现一个张行简,那个张行简蹲在她身旁,温柔劝说她:“要先用清水洗净伤口,再上药。不能用这种药,我新为你备了药,可以让伤口不留疤。我们梧桐想不想不留疤呢?” 沈青梧对脑海中;幻象冷冷道:闭嘴。 幻象消失,帐篷沉闷,烛火熄灭。李令歌走后,只有沈青梧一人坐在帐中。 前所未有;寂寥与苦闷包围着沈青梧。 沈青梧为自己上好药,穿好衣物。她钻出帐篷,看到月亮升了上来。 灯火寥寥,军歌嘹亮。军歌汇聚人心,站在月下;沈青梧捕捉到李令歌;身形,她在军人中,亲自发放物资、军粮,她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