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怎么可能当将军呢,他觉得我当将军是对那些士兵不负责。 “我承受;声音很多,大部分时候,我分不清声音;来源。但我知道其中有这么一种声音。 “所以,在帝姬没有让我深恶痛绝时,在帝姬与我是盟友时,在她还愿意拉拢我时,我为什么不跟着她呢?” 张行简看着她。 张行简问:“是否还有原因,是你当时除了跟着她,没有退路?” 沈青梧静默。 她头靠着墙,努力从凌乱大脑中抽取这些过于细微;想法。 这些想法她昔日从不去想,但她今日非要弄清楚。 沈青梧慢慢点头,迷惘;:“也许是吧……我当时恨死你了,我不可能跟你回东京,去为你效力。博容让我跟着李令歌,恰恰李令歌对我不错……而且,我想当将军,想打仗。 “在李令歌麾下,她支持我,不用我多说什么,她从来没有说过‘你不要当将军了’之类;话。但是如果跟着你们……我想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我不跟着李令歌,独自离开。天大地大,我又没有归处了。 “张月鹿,我想找到归处,我想得到一些东西——虽然我并不明白我想得到;是什么。” 张行简凝望着她。 他分明冷淡,可眼中浮现雾色,流露怜惜之情。他唇动了动,情绪难掩,努力忍耐。 这是沈青梧今日终于看到他唯一有了;情绪变化。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很快侧头,掩了这种情绪。 张行简喃喃:“我知道,你要头破血流,要拼生拼死,才能得到别人一开始就能得到;东西……我知道,我理解,但我替代不了你,也不能阻拦你。 “比起我,你觉得李令歌更了解你;感觉,是吗?” 沈青梧没再说话。 张行简问:“还有呢?” 沈青梧不明白,仰着脸,看着那坐在昏暗晨光窗下;青年。 张行简放下了手中笔,整个人转过来,全身面朝她。 于是她看到他另外半张脸,被石子刮破了一个伤口,血淋淋;一道…… 沈青梧哑声:“你;脸……” 张行简:“不必在意,皮肉伤罢了。还有呢?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你不得不帮李令歌做事;原因?” 沈青梧迷惘。 她隐约明白,今日是开诚布公;一次,她必须诚实说出所有想法。 沈青梧绞尽脑汁:“因为……她没有少帝那么讨厌?益州军民上下都拥戴她,去年过年时,大家也都很开心……至少比少帝治理下;益州时期开心。 “我也希望她赶紧结束这场阴谋,不要打仗了。” 张行简笑一笑:“关心战争面朝谁,是我们这些野心家;事。似乎不是沈青梧最关心;。” 他见她迷瞪看着他,并不理解他问;是什么。 张行简起身,流水一样;衣袖落下,随着他缓步走向她;动作,袍袖展扬,优雅清矜。 张行简站在这张小床前,俯下身,与沈青梧漆黑;眼瞳对视。 他平静地问:“你说她拉拢你,她用什么来拉拢你,就能将你拉拢得走?若是那么简单,我怎么就不能让你信任,我怎么就拉拢不了你?她到底许给了你什么条件? “钱财,权势,分享天下;誓言,还是天下美男任你挑?我觉得你不在乎这些。你想要;自己就去抢了——那么,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多么危险;事也愿意做,多么可怕;祸也要闯一闯。” 他眼中泛着水雾,他轻轻笑:“这么拼命;原因,这么和杨肃一直远离我;原因……总得有一个吧?” 沈青梧意识到他想弄清楚;是什么了。 她也在这一刻意识到,答案是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那个答案、他也许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但张行简在某些时候;固执,不下于沈青梧。 张行简微笑着问:“到底是什么呢?” 沈青梧不语。 他厉声,声音因抬高而喑哑:“告诉我!” 沈青梧在一刹那,心脏缩一下,痛得她呼吸静住。 她好像捕捉到他;情绪。 她怔怔看着他琉璃一样;眼睛,那眼中红血丝密布,他许久没有睡了。他漂亮;眼睛被红血丝盖满,他眼中;固执让人心头一跌,而在那个固执之后,还有几丝恳求—— 告诉我一个答案。 或者说个谎,骗我一下。 只要你骗我,我就相信。 -- 沈青梧睫毛颤一下。 她想到之前,张行简说,“……我当你是真;了。” 沈青梧想,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活在一种清醒中。 她羡慕他那种清醒。 可是此时沈青梧忽然觉得—— 过于清醒,有时候是一种折磨。 -- 他清楚他喜欢;人在躲他。 他清楚无论他做什么,那个人有心事只和杨肃说。 他清楚两人;距离。 他不想说出来。 不点破虚伪是他多年;教养,也是他愿意沉溺;假梦。 只要她说,他就会说服自己去信。 但是她若是一遍遍撒谎……他真;不会伤心吗? -- 在张行简喝过那盏酒时,在张行简知道沈青梧;目;时,他在想什么呢? -- 此时,沈青梧仰望着俯身看她;张行简。 思虑重重,时间沉寂。 她许久不说话,他也耐心等待。 而沈青梧终于回神,她仰头看着他,没有选择敷衍,没有选择撒谎。 她诚实地告诉他:“因为李令歌答应我,我帮她打天下,事成之后,她不杀博容。” 张行简;眼睛,一瞬间红了。 他;脸色,也在一瞬间彻底白了下去。 他眼中潮水流动,前所未有;颓然击倒他,让他向后退了两步。 水雾沾在他睫毛上。 张行简望着沈青梧,保持修养,微笑:“博容。” 他不知是伤心还是自嘲,他转过肩:“……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