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恍神,还是真的听到了天雷声。 天色灰蒙,云翳低压,似乎会下雨。 沈青梧决定停下练武,去找张行简。 她不知道他还怕不怕打雷。 她说过保护他——即使他还在生气,她依然会保护他。 -- 天边闷雷声轰一下时,与老师在谈政务的张行简便脸色骤然惨白,撑不住身子抽搐一下。 他手撑在案上,指尖微微发抖。 姜伯诧异:“张月鹿,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学生,竟在一瞬间出了一头汗。 张行简恍神一会儿,忍着那一瞬间击中自己的疼痛刺意,说服自己这是幻觉。沈青梧已经破誓了,已经答应与他在一起了…… 为何他的毛病,还未好? 莫非他本心,依然在恐惧失去她? 张行简冷漠地旁观着自己的内心,清醒地看着自己在情海中的堕落。往日他曾试图搭手相救,而今他觉得越陷越深,也没什么。 他有沈青梧啊。 张行简告诉自己,沈青梧答应和他在一起,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在心中说服自己两三遍,周身疼痛才暂缓。 也许是雷声没有再响起,让张行简有了些力气。 他抬头对姜伯笑:“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有些事,要去找沈将军商量。” 姜伯一愣,跟着起身:“如此,那老夫也一起去吧。老夫也很关心那位帝姬在搞什么……” 张行简唇动了动,到底没说拒绝的话。 毕竟是他老师,毕竟人在屋檐下。 -- 在张行简与姜伯缓步去寻沈青梧的时候,姜茹娘带着侍女仆从,端着叠放整齐的女子衣物,踏入沈青梧的院门。 沈青梧心不在焉地收刀,刀身入刀鞘时,她力气太大,刀身竟然砰一声往旁边砸开,与刀鞘没有对上。 沈青梧回神。 她看着刀向月洞门飞去,听到女子尖叫声,看到了姜茹娘煞白着脸、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神色。 沈青梧皱眉。 姜茹娘离她距离有些远,张行简又叮嘱她不要动用内力,电光火石之际,沈青梧只来得及在刀鞘上重重一踹,向那飞出的刀身追去。 沈青梧对自己的武力很自信。 刀鞘虽在后,但从她扔去的方向,正好可以击中刀身一侧。那把寒刃被刀鞘击中,不会再向前飞,不会有可能劈中姜茹娘。 刀身被刀鞘砸到。 姜茹娘僵立原地,速度太快了,身后的人全没有反应过来,那刀身面朝她,又在一瞬间好像停顿了一下,微微拐弯,与她相擦。 电光火石之际。 事后,姜茹娘也难以说清自己那一瞬间为什么犯糊涂。 她只知道她想留下张行简……若是她受伤,是否张行简会留下照顾? 沈青梧眼睁睁看着那个木讷的娘子突然颤巍巍挪了一步,朝着刀身扑去。 沈青梧冷眼看着。 她扔出去的刀鞘控制过力道和方向,不可能让刀刃伤到人。姜茹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吓傻了一般扑去,刀身擦过她的脸。 她感觉到脸上瞬间一热。 她伸手抚摸,看到血红的手指。 姜茹娘喃喃:“血……” 她趔趄后退。 -- 姜伯和张行简还未到月洞门,便看到了那处的喧哗。 二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 沈青梧正站在院中,看姜茹娘被仆从们扶住。姜茹娘虚弱地坐在地上,捂着自己半张脸哭泣。 仆从们三言两语,气愤指责沈青梧: “你伤了我们娘子,你怎么敢!” “我们娘子好心给你准备衣物,你恩将仇报。” “你明明看到了我们娘子!你想杀我们娘子!” 姜茹娘嘤嘤抽泣。 事情似乎向着她没有预想的方向发展了,但她垮着肩坐在地上哭,并没有制止这种现象的意思。 姜茹娘只听到沈青梧冷漠的声音:“我没杀人,也没伤人。让开,我要出去。” 仆从们更气愤:“你有没有心啊?!” 沈青梧:“姜茹娘,你自己说。” 姜茹娘一个哆嗦。 她犹豫间,听到自己爹从后传来的质问:“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被仆从们簇拥的姜茹娘,回头,看到了一片如云的袍袖,郎君清风朗月一般的气度。 鬼使神差,她哭得更厉害:“爹,我脸疼,我是不是毁容了……” 姜伯心疼地跑向女儿,瞪向沈青梧。 沈青梧与走入月洞门的张行简对视。 -- 所有人都说她害了姜茹娘,都指责她。 不管她是不是不小心,他们都看到那刀擦到了姜茹娘。 沈青梧看着张行简,说:“我没有杀她。” 张行简低头看着姜茹娘,若有所思。 -- 哭哭啼啼的姜茹娘被带去就医了。 愤怒的姜伯、冷漠的沈青梧、平静的张行简,一同坐在室内,处理这件事。 姜伯要沈青梧给个交代。 沈青梧:“是她自己撞过来的,我没有可交代的。” 张行简清黑的眼睛,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沈青梧。 姜伯气得发抖:“所有人都看到了!” 沈青梧平静:“所有人都不习武,都不如我。我能控制我的力道,我的方向,我说不会伤到她,就不会。” 姜伯冷冷看着这个女子。 他看张行简:“张月鹿,你如何说?” 张行简温和:“老师,让我们处理这件事吧,不必问缘由了。” 这一看,便是铁了心要保沈青梧! 姜伯大怒:“张月鹿,我女儿脸被伤了,所有人都看到是沈青梧做的,你却不置一词。你此次跟我谈论李令歌,我看你更像是来当说客,说她如何好……” 猜忌之心,在此暴露。 张行简看到沈青梧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 他突然将手按到沈青梧手上。 张行简对沈青梧和气一笑:“沈将军,你先出去吧,我和老师商量一下这件事。” 沈青梧望他一眼。 她起身,在姜伯愤怒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