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先做推演。
想象了一下对方恨不得将自己劈成八瓣用的忙碌状态,尹新舟也不好意思再催进度——更何况她自己这边也没有什么新进展。
倒是蒋钧行的纸鹤表示,自己这段时间打算再走一趟各大仙门,趁着法会之前探探口风,打听一下诸多仙门前辈的意向,说不定还能搜集来什么有用的情报。
“噢,那你忙。”
尹新舟感叹:“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啊。”
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年有余,就没见过比对方工作强度更大的劳模。
蒋钧行没说什么话,纸鹤在手心里啪嗒一歪,断了电一般倒在手掌上,两腿一蹬做出一副当场去世的模样。
——当然,这肯定不是当事人的想法,而是由于神魂撤出……但尹新舟还是没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旋即有些忧虑的思考起了自己将来的打算。
摆烂可以缓和当前的矛盾,但逃避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纵使这个门派有各种各样的大问题,但唯有一点李才良没有说错,那就是——兽王的力量已经强行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得到彻底解决,那自己别想过哪怕一日的安生日子。
私下里,她曾经不止一次偷偷将挖掘机召唤出来,观察着这“据说藏着兽王神魂”的大型工程器械究竟有什么变化,可惜挖掘机的反应同过去一样,无论再怎么调节那个显示屏,都不会有更多的回应。
随后,尹新舟点了一根蜡烛,小心翼翼地掀开挖掘机的注油口盖[1],朝着黑洞洞的内腔窥探过去。
然而不管怎样照明,里面都是一片暗沉的黑色,仿佛一片灯火都无法照亮的鬼域。
而另一边,蒋钧行解除了同纸鹤之间的联系,坐在树下陷入沉思。
——他连上纸鹤的时候,李才良才刚刚打开话头,于是二人后半段的交谈被他听了个彻底。那些对于霞山派的污蔑和对于仙门大派的指责自然不必细究,而令他觉得久久卡在心里过不去的一点是,那个人对师妹说,“嘴上的空谈毫无意义,比起他们说了什么,更要看做出什么。”
“在这个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霞山派可曾维护过你?”
对方这样说:“那些曾经与你朝夕相处的同门,他们兴许有人在口头上表达过担心,毕竟名门正派都是如此道貌岸然,名声上绝不做落下乘的事——但他们可曾向你提供过一丝一毫有效的帮助?”
没等尹新舟回答,李才良就自说自话地回答道:“必然没有,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蒋钧行猛然睁开眼睛,这些话看上去并没有对师妹造成多少影响,她的行动目标仍旧很清晰,甚至还能反过来开玩笑调侃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天天通宵达旦不得休息容易抑郁”。
可意外旁听到的那个人却无法将这些言语置之度外。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
三年相处的时间,他自然知道师妹是何种心性品行。
在那个时刻,除了将她直接带走,自己其实更应该站出来,应该拔剑,应该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地维护对方作为霞山弟子的身份。
……而不是放任师兄的决定,任由对方以身涉险,孤身前往最危险的地方。
他向来是想到便要做到,于是立即原地起身朝着瑞霞峰的方向走,张飞鹤刚从书房里出来,便被自己的师弟堵了个正着,一瞧对方的表情他就有些头痛,下一秒,对方果然说出了麻烦的要求。
“我要把她带回来。”
蒋钧行说,态度甚至十分理直气壮:“于情于理,深入浑沦派刺探敌情这种事,本就不应当由一个天玑境且没学过多少剑术的外门弟子去做。”
依靠着纸鹤的那一丝联系,现在的他应当能够找到浑沦派的藏身之处,即便师兄不支持,凭借他的实力想要带一个人回来还是做得到的。
“人家还没说话,你倒是一时头脑发热起来。”
张飞鹤撇撇嘴:“你问过她的想法了吗?”
“我——”
“肯定没问过。”
张飞鹤笃定地点头:“不然的话,绝不会是这个结果。”
于是纸鹤的联系再度恢复,尹新舟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翻阅典籍,突然“接到电话”只觉得很莫名其妙:“现在离开?为什么?我才新找了几本她们这里政法相关的抄本……这东西没点数学基础很难看懂,拿回去破解也要很长时间,不如趁着眼下得空,我自己想办法看一看。”
以她的视角,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师兄刚刚消失了一个时辰,回来之后的态度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确实有点危险……不过眼下的情况还算能接受,不论如何,他们既然需要兽王的力量,就不可能做得太过火——真到了关键时刻,我也不是没长手,会尽量想办法脱身。”
毕竟,修为是天玑境,不代表自己的实力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