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夜淡淡一笑,“林家主客气了,按理说,您是长辈,我不该和你平起平坐的。”
“贤侄不必客套,来尝尝我沏的茶。我这个人平生就两个爱好,一是花草,二是茶道...”
说着,他将茶盏推到了许长夜的身前。
后者也给足了他的面子,端起茶盏来,一连品了三口,方才放下。
许长夜由衷称赞道:“的确好茶,茶叶上佳,林家主手艺也是上佳。”
“是嘛,若是别人夸我,我只当他是溜须拍马,或者客套之词,但经贤侄口中说出,我听得高兴。”
林落尘拈须一笑,看了看许长夜,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才发现,贤侄一直给我叫什么林家家主啊,太见外了。我林家与许家是世交,我和自在也是互为知己。你既是许家小辈,以咱们的关系,称呼我一声世伯不为过。”
世伯?
许长夜不动声色,但心里的感觉却有些复杂。
人家既然主动开口了,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对人家的尊重,自己这声世伯都该称呼出口。
可是关键是他这个身份是捏造的啊。
去他么的许家小辈。
自己好歹也算是从五千年前活到现在的活化石,那可应该是老古董。
虽然实际年龄不能这样算,但辈分却是实打实的。
许自在在他面前都得自称孙子,这么长时间,他被称“老祖宗”都习惯了。
现在要他给一个和许自在同辈的林家家主叫一声世伯,怎么想怎么别扭。
一旦让许自在知道,他口中的“老祖宗”给他同辈之人叫了世伯,他那老脸估计就没脸见人了。
他斟酌道:“我只是许家一个血脉疏远的后辈,算不上出彩。初次见面,还是叫林家主,以示尊敬为好。那世伯之说,日后再提也不迟。”
算不得出彩?
林落尘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骂一句小狐狸崽子,满身的心眼。
他知道对方这是托辞,说白了,是不想称呼自己一声世伯,他也不便强求。
“那就随贤侄吧。”
“不过。贤侄可知,我让识秋把你邀请来,所谓何事?”
“呃,在下不知,还请林家主明示。”
林落尘神秘一笑,“事情有二,这其一嘛,自然就是因为近期祁州城内外发生的这些大事。”
“苍云岭山匪尽数被诛灭、白家一众高层死于非命,白家退出祁州城,这两件事,贤侄怎么看?”
许长夜心里一动,表面上面无表情,装作不知,说道:“或许,是他们得罪了什么外来的强者,也或许正如坊间传言那样,有天人下凡,惩处那些惹得天怒人怨的歹人。”
林落尘哈哈一笑,明显对许长夜的说法不屑一顾,他道:“这都是骗人的说辞,别人或许信,贤侄你也信?”
“林家主说的是,在下就实属不知,那依林家主看,这事情真相是为何?”
“依我看,这两件事看似没有关联,实则都是一回事,行凶者同出一家。刚才贤侄也说,坊间有传闻,说什么天人下凡,那贤侄可曾听坊间传言说,此两件事,都是许、林两家所为?”
这种传言许长夜的确听过,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问三不知。
甭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一句不知道。
“未曾听闻。”
林落尘叹了口气,说道:“天下熙攘,皆为利。这件事都应从受益的角度去看。就说白家,祁州城三大家族,白家倒了,那谁受益最大?是个人就看得出来,许、林两家。这也是坊间谣传的由来。的确,现在的局面也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你我两家共分祁州城。”
“可是,想必贤侄也听说了,我林家在拓展地盘的时候,并不积极,甚至有所克制。现在真要论起家族实力来,我林家远远不如许家喽,贤侄可知,这是为何?”
许长夜没想到林落尘会主动说这些。
事实上,他在听许灵均姐弟说起林家近期行动时,也曾对此抱有疑惑。
他们明明有资格同许家角逐更多的地盘,为什么要主动放弃掉到嘴的肥肉?
不合常理。
眼下既然对方主动提了出来,许长夜如实地摇头:“在下还真不知......”
林落尘语重心长地说道:“因为惭愧,也因为害怕。”
许长夜惊讶道“为何惭愧?又为何害怕?”
不光是他,就连安静坐在一旁,静静聆听他俩对话的林识秋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近期来,她也对她父亲一系列的迷之操作感到不解。
为何好好地放着壮大家族的机会不管不顾,反而要时时克制?
她曾经问过她父亲,结果得到的只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林识秋怎么也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