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还是个京官,那个什么表姑娘,听说她爹只是个五品地方官,几人中间,肯定是要垫底的了。
想到这儿,她稍稍感到安慰了些,翘着嘴角等着看笑话。
短短一会儿工夫,屋子里的妙龄少女们,心里都已经排兵布阵了好几遍。
在所有人殷殷期盼中,终于,一个雪衣素裙的少女跟在秦嬷嬷身后低头迈了进来,身量纤纤,体态婀娜,行走间如弱柳扶风,自有一股风流韵态。
只是那打扮也忒寒酸了些,一身白衣,通身无饰也就罢了,就连头面也只有根不值钱的银簪,寒酸的跟个要饭的似的,就连屋里伺候的丫鬟都能把她比下去。
本以为来的又是个劲敌,岂料竟是个不起眼的乡巴佬,真是浪费精力。
在座的全都是眼高于顶的官家小姐,见阮娆一身穷酸,难免不屑。
其中几人,更是互相使眼色,帕子掩唇,偷偷嘲笑。
就这样的乡巴佬,也配跟她们争世子爷?
然而下一刻,只见那少女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仙姿玉貌的脸。
纵然半点粉黛不施,也是肤白胜雪,吹弹可破的肌肤仿佛发着光。
尤其是那猫儿似的一双杏眼,又大又圆,眼角尖尖,眼尾翘翘,顾盼间自成媚态,水汪汪的凝着一池春水,看向人的时候,那池水便泛起了点点涟漪,波光流转,像是要把人溺进去似的。
她就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芙蓉,清纯干净,仙气飘飘,却在不经意间透着天然的妩媚。
方才还正偷摸嘲笑的官家小姐,顿时被雷劈了似,一个个瞪着眼睛张着嘴。
裴老夫人同样满脸震惊的盯着阮娆的脸,这种震惊,像是看到自家养的山茶花树上突然开出了极品牡丹,既惊讶,又欣喜。
老人家打量着眼前少女,不自觉寻找着自家侄女的影子。
雪肤乌发,红唇俏鼻,像,还是有三分像的,或许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阮娆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阮娆走上前,规规矩矩行了跪拜之礼。
“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裴老夫人倾身伸出手,声音难掩激动。
阮娆这才抬起头,眼眶里盈盈含泪,起身走到她跟前,突然跪下喊了声,“姑姥姥!”
情绪饱满,声音哽咽,便是戏班子里的名角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尤其那一声乡音俚语的称呼,满含孺慕之情,真挚感人。
一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裴老夫人霎时泪如泉涌,将人拉起抱在怀中,迭声喊着,“好孩子,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娆娆不苦,娆娆今后有姑姥姥疼了,只是母亲她……呜呜呜!”
裴老夫人一听,霎时又是一阵泪。
“你母亲她定是天有灵,见我太过思念她,又将你送到我身边……”
祖孙两个抱头痛哭,一旁的秦嬷嬷也跟着沾了沾泪。
围观的官家小姐们也都装模作样的低下头,掏出帕子,仿佛真的被骨肉亲情的团聚而感动似的。
一场认亲戏,或许只有裴老夫人不是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