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眸光一凛,身形一闪,瞬间便没了踪影。
苍青叹了口气。
果然经不住试探啊!自家爷这次是彻底栽了。
发愁的抓了抓头发,他只能认命的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二楼卧房中,屏风被撤去,裴老太太端坐床边,犀利的目光扫视半屋子的人,满脸肃然。
今日所有到过镜花水月阁探望的人,全都站成了一排,立在老太太面前,其中不止木槿,还有几位表姑娘曾派来送东西的丫鬟。
气氛沉闷且窒息,所有人大气不敢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半晌,郝大夫从下人房里出来,上楼禀报裴老夫人。
“幸好府里及时派人请医,那位芍药姑娘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中毒过深,不知什么时候会醒呀。”
郝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
“即便醒来,神智也有损了。”
裴老夫人又惊又吓,“这毒竟这般厉害?劳烦大夫快将毒物找到!”
于是片刻后,当天所有送进镜花水月阁的东西,都被摆在桌面上,由郝大夫一一查验。
最终,郝大夫端起了那个描金木匣子,取出里面的釉彩珐琅膏粉盒。
木槿瞬间神色紧绷,盯着郝大夫的一举一动,指甲掐进掌心。
怎么会这样?
她原本是想毁掉狐媚子那张勾人的脸,怎么她没事,中毒的反而是芍药?
她放进去的东西根本不足以致命,芍药怎么就性命垂危了呢?
事情突然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认,否则就是谋害人命的大罪!
老天保佑,千万不能被郎中发现端倪!
但她的祈祷却落了空。
随着郝大夫神色凝重,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木槿整个人仿佛站到了悬崖边,瑟瑟发抖起来。
她不禁求助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秦嬷嬷看到女儿眼眶中闪烁的焦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老夫人,找到了,就是这个。”郝大夫捋着山羊胡道。
“这盒膏里面被人兑入了一品红的汁。”
“您瞧,这瓶口处还有一些被洒了出来,微微泛着红,气味发苦,若是嗅觉不敏的人,很难察觉得到。”
“一品红?”裴老夫人有些惊愕,转头看向秦嬷嬷。
“府里今日是不是购置了一品红布置寿堂?”
秦嬷嬷脸色有些僵硬,扯了扯嘴角道:
“正是呢,老夫人。这一品红色泽鲜艳,大红喜庆,常常用在布置喜庆场合。真没想到,平日里随处可见的东西,竟然有毒?”
“这一品红若是用来观赏自然无碍,只是其汁液有毒,轻则让人起疹,皮肤红肿溃烂,重则呕吐腹泻甚至出现幻觉,胡言乱语,是为谵妄。更严重者,也可致死。”
裴老夫人脸色凝重,冷冷抬头看向几人。
“这是谁送来的?”
木槿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回老夫人,是奴婢,这生肌膏乃是御赐之物,是世子爷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给表姑娘送来的。奴婢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里面动手脚啊!”
话音刚落,一身朱红描金澜袍官服的男人便步入进来,身姿挺拔,气质清隽,仿佛生来便自带被人崇拜和仰望的光环,瞬间点亮了所有人的眼。
他一双凤眸带着天然的淡漠清冷,深不见底,环视周围一圈,目光直直锁定了床上倚坐着的少女。
见她安然无恙,他眸中那凛人的寒气才散去。
然而少女对他的到来却无动于衷,眼眸低垂,眼角挂着泪,竟半眼都没往他这边瞧。
“你来的正好。”
裴老夫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视线。
“你自己的丫鬟,你自己看着审吧。好好问问她,这御赐之物里一品红的毒,究竟从何而来?”
木槿闻言抬头,哭的梨花带雨。
“爷,您相信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那毒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