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增了几丝摇晃与刺痛,但周棠又不知道这种摇晃和刺痛究竟是因为什么,似乎往日的所有仇恨与抵触,再度变得不值一提,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陈宴,我没烦。” 陈宴像是愣了一下,自嘲幽远的目光再度朝她落来。 周棠继续说:“我没烦你今天说的这些,我只是很感慨。陈宴,如果当初在高中时我没有纠缠你的话,你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陈宴,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有些事和误会不能弥补,但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或者接受心理治疗,也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的变好。” 周棠这话出自肺腑,也是真的期望他能好。 然而这话刚刚说完,陈宴的眼睛便像是被什么戳破了一样,彻底的黯淡无光。 他低头下去,嗓子越发的低沉嘶哑,“如果当初你没纠缠我,我便活不到现在。以前,我妈是我的精神支柱,你也一样,即便到了现在,也一样。” 周棠的心口再度陡然的颤了一下。 她知道陈宴这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和他的母亲一样,是他心里最重要的支撑,也是他在泥泞与残酷的世界里摸爬滚打强行活下来的勇气。 这一刻,周棠突然有了点愧疚感和罪恶感。 她不经想起了以前高中时的陈宴,长得很帅,性格又很阴郁,不爱搭理人。他的成绩很好,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他也有做不完的兼职,挨不完的打。 最初,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的颜,但陈宴的性格真的太冷了,眼神也很犀利,一般的小女生和他说句话,他的眼神里就卷满了厌烦和抵触,久而久之的,学校追陈宴的女生就不多了。 他每天课余,会做很多的兼职,去附近工地搬过砖,去餐厅里当过服务员,也给人当过家教,他每天都很忙,时间掐得很紧,但即便这样,她也能见缝插针的缠上他。 最开始,陈宴对她的纠缠,是真的很无语和抗拒,他曾经随手扔过她送去的早餐,扔过她的情书,见了面也像是没瞧见她一样,也讽刺过她的倒贴。 他曾用尽一切冰冷的姿态劝她放弃他,然而她那会儿太迷恋他了,无论他讽刺她还是抵触她,她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与追逐。 她该是纠缠他最久的人,也是最有毅力也最舍得花钱的。 她也一直以为陈宴并不爱她,然而所有的真相,却来得太晚太晚,所有的错过和误会,也显得那样的残酷与无力。 陈宴那时候,知道她放弃了他,甚至和穆际舟在一起了,那一刻,心如死灰,都该是不为过吧。 往事层层浮现,这一刻,周棠的心越发的嘈杂横涌,久久难平。 她想再对陈宴说声抱歉,然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直至沉默许久,她才低低的说:“陈宴,要不接受心理治疗吧?” 一直陷在过去,一直不愿为了自己而生活,对陈宴这种偏执的性格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因为他将她视为一切,她没谈朋友还好,但谁说得准以后呢,万一几年后她和别人恋爱了,重蹈覆辙,两俩撕破脸,该是她和陈宴的结局。 “以后再说。”陈宴隔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回了话。 周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周棠说:“如果你是因为我不想去治疗,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最近几年,我不会谈恋爱,无论是徐清然还是赵黎旭,我都不会和他们在一起。你可以安心治疗。” 陈宴转眸扫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周棠,我最大的敌人不是不愿意去接受治疗,而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太久。”说着,自嘲的轻笑一声,“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治疗?” “这怎么可能。”周棠下意识的说。 陈宴脸上的笑容敛尽,“那我的事,你也不必操心。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我是死是活,你都不用管。” 周棠深吸一口气,满目无奈,简直对陈宴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无可奈何。 她终是没再多说什么。 陈宴也像是累了一般,闭上眼睛休息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全然平和安静了下来,似乎刚刚那紧紧的拥抱和无声的劝慰都是一场虚妄。 两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 周棠和陈宴一道走出机场,陈宴的专车司机已经在机场外等候了。 周棠拿出手机正准备打车,陈宴说:“反正同路,上车。”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夹杂任何的感情,似乎就只是两个稍稍认识的人,没有太多的热络,更没有半点殷勤。 周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