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已在孙女的搀扶下,来了厢房。
此刻,崔嬷嬷跪在地上,面上满是惊恐。
一旁的桌上,放着两只一模一样的赤金盆景。
不过其中一件是真,一件是假。
“混账东西,我平日是如何厚待你,你竟这般待我。”
江老夫人感觉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揪着,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只能扶着桌椅缓缓坐下。
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江大夫人阮氏上前,为婆母拍着胸口。
轻声劝道,“婆母,为了这种刁奴不值当。”
江老夫人此刻却听不进去一星半点。
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崔嬷嬷。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说话!”
“老夫人,老奴、老奴也真的是没有法子,不然……他要杀了我。”
崔嬷嬷语气颤抖着说道。
那个他,自然是治的崔老爷。
“那你为何不同我说,为何这些年,一直暗中偷我的东西,枉费我是多么信任你!”
“你竟这般回报于我!”
“真是黑了心肝,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老夫人一连串怒斥着。
心口堵着的一口气,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崔嬷嬷不敢争辩,肩膀抽动着,也不去看江老夫人。
默默忍受着来自江老夫人咆哮的怒火。
“念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你自去衙门里自首。”
江老夫人沉默了半晌,心中的怒火渐渐退下。
最终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想起多年情分,心中又怎能做到一如既往待之。
且崔嬷嬷本就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事,受到相应的惩罚。
崔嬷嬷大惊,抬头望向江老夫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如今的年岁,让她去衙门自首?
岂不是同要了她的性命一样。
“老夫人,老奴伺候您多年,当初还舍命救过老夫人……”
“老奴已经到了这般年岁,若是去了衙门,岂不是同死了一般。”
“求求老夫人,念起往日的情分,还求老夫人饶过老奴这一次。”
“老奴也只是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如此大错。”
“老夫人。”
崔嬷嬷匍匐至江老夫人脚边,正要去拉扯老夫人的裙摆。
江老夫人眼中满是嫌弃,抬脚将崔嬷嬷一脚踹开。
“若不是我念着多年主仆情分,早吩咐人将你乱棍打死,丢入乱葬岗去。”
“这些年,你偷了多少东西,哪里是一时糊涂导致。”
“当初我就劝过你,那姓崔的不是什么好人,叫你早早脱身,可你一句都听不进去。”
“如今落到这般地步,难不成是我的缘故。”
江老夫人怒斥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崔嬷嬷。
崔嬷嬷一下子就泄了气,瘫软坐在地上。
见江老夫人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崔嬷嬷眸中一片死寂。
神情僵持了良久,这才缓缓重新跪好。
朝着江老夫人一连重重磕了三个头,道,“老夫人,老奴知错了,不过去衙门前,老奴会想尽法子,将老奴犯下的错事,弥补回来。”
“老奴再无所求,只希望老夫人能应允老奴这最后一个请求,也算偿还了当年老奴舍命救您的情分。”
见崔嬷嬷再度拿救命恩情说事。
江老夫人到底还是心软起来,点头应允了。
崔嬷嬷离开骁勇侯府,一路回了家。
见自家男人喝得酩酊大醉,倒在院内的地上,睡死了过去。
崔嬷嬷黑了脸,抬脚就朝着崔老爷身上用力招呼。
口中还不忘怒骂道,“你这个混账、废物。”
“若不是你,叫我何至于到了半截身子入了棺材的年岁,还这般卑躬屈膝伺候人。”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去死。”
许是越骂越上头,崔嬷嬷脚下加重了力道。
不过每一脚都避开了心口同要害。
毕竟她还留着这老不死的有用。
崔嬷嬷进屋,随意取了一个毯子,就丢在崔老爷身上。
这才回屋褪下外衣,暂且睡了过去。
崔老爷在外院地上,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日午后。
期间崔嬷嬷担心他被冻死。
又多取了两个毯子给他盖上。
崔老爷瞧见妻子在家,怔愣了片刻,随后喜上眉梢。
当下就拽住崔嬷嬷的胳膊,问道,“老东西,银子呢,你是不是回来给我送银子的。”
崔嬷嬷白了一眼他,冷哼一声。
见他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变的阴鸷,忙道,“我有法子能帮你弄到银钱,不过你需要听我的。”
崔老爷手下加重力道,拧起了眉,面上多了几分怒意,“你这老婆子,想死不成,竟然想试探我,是不是皮痒了。”
话落,抬手作势就要去打崔嬷嬷。
崔嬷嬷一手握住将要落在自己身上那粗糙手腕。
语调尖锐,道,“老爷若是将我打死,正随了我的心意,日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