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还是三老爷无意中知晓的。
他自懂事起,就知晓,嫡母并不是他生母,他生母夏氏是嫡母的陪嫁丫鬟。
自七岁起,嫡母将他打发去了芷汀苑独居。
哪里曾是他姨娘的居所。
也是在那里,他偶然看到了姨娘留下的书信。
原来姨娘从未背叛过嫡母,若不是父亲强占了姨娘,姨娘又怎会怀了他?
姨娘从不想留下他,可奈何没有法子。
一日日拖着,谁知父亲得知姨娘怀了身孕,便去嫡母跟前求了情。
知晓嫡母怨恨于她,她便闭门不出,整日郁郁寡欢。
最终才会在生他时难产而亡。
这些隐秘过往,三老爷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今日若不是嫡母提起,他怕是要将这个消息带入棺材里。
所以这些年,即便嫡母待他不好,可想起姨娘留下的信笺。
姨娘说,让他不要怨恨嫡母。
都是他姨娘的错,叫他不必介怀,不论嫡母如何,都不要同嫡母生分。
“我姨娘待母亲,一片赤子之心,从未动摇半分。”
老夫人一字一句听着。
心中暗潮涌动。
又气、又悔、又恼、又疑。
面上情绪,一时犹如那阴晴不定的天气来。
她不信。
又想信。
“如今已过去了,当年之事,不提也罢,今日我叫你过来,为着什么事儿,大家各自心里清楚,如今既然你手中已有了证据,我只问一句,你当如何?”
“母亲认为儿子当如何?”
三老爷凄楚漠然,可眼底的委屈却也藏不住。
那些年,不知事时,他只当嫡母是亲生母亲,只是不喜他罢了。
后来丫鬟婆子在他跟前每日提醒,说他不过是姨娘所出,姨娘没了,这才被老夫人接来养着罢了。
“当年,是我做主,可老二的这一切,又何尝不该是他的?若不是因为夏氏,我何止早产,老二这才于学业上无所进步。”
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即便自己想着都觉得荒谬,可还是会蒙骗本心。
只为一个心安罢了。
“所以母亲便将二哥同我的考卷调换,让我没了功名。可是母亲,那也是我十数年寒窗苦读唯一的出路啊,母亲怎就这般狠心!”
一声声质问中,三老爷眼角滚下一滴泪来。